“科学易”刍议

朱有祥 ，曹阜孝 ，李丽娇

（昭通学院，云南 昭通　657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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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科学易”以易学与科学关系为主要研究对象，运用西方近现代以来的科学理论和科学方法研究《周易》，并挖掘易学理论中科学元素和科学思想，以用以分析、解决当今科技与社会面临的诸多问题。“科学易”的研究，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去认识和看待世界、人与大自然和谐相处等问题，研究和探索易学中的科学思想对于弘扬我国传统文化，提高文化自信具有十分重要的现实意义。

关键字：周易； 易学 ；科学 ；关系

《易经》以其神妙莫测的形式、高度凝结的智慧和独特的理论思维，渗透于中国文化的各个方面，历史发展源远流长，影响深远。近现代以来，易学研究突飞猛进，特别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国内外易学研究呈现出多学科联合探索和研究发展的新趋势，从国内看，学者们分别从文学、历史、宗教、民族、民俗、哲学、管理、考古、政治、经济、天文、历法、地理、音律、兵法、数学、医学、物理、生态环境等方面对《周易》展开了综合性的研究，被学者们归纳为“哲学易”、“科学易”、“艺术易”、“人文易”、“管理易”等；从国际上看，易学正走向世界，国外研究者越来越多，易学影响越来越大，如成立了“国际易经学会”等国际性的易学研究组织或学会较多；玻尔、李约瑟、卡普拉、成中英、杜维明等西方学者对东方文化一直保持浓厚兴趣，并以身示范，往返于不同国家间不断交流、宣传和传播易学文化。

一、“科学易”发展史

近现代学者在中西文化比较时，为了寻求中西会通，便找一些西方科学与中国传统典籍相比较与印证，企图从中国固有的本土文化中找到一些科学观念，来回应中西文化比较中“中国到底有没有科学”、中国清朝后期走向没落的根源等诸多问题。科学易的研究也是在这种社会文化条件下产生的。朱伯崑先生认为：“近年来，海内外学术界对《周易》系统典籍的研究，方兴未艾，《周易》研究成了东方学中的热门之一。这一古老的典籍所以引起现代人的兴趣，原因有很多方面。其中之一是处于科学技术高度发展的时代，科学界有些人士认为，古希腊以来的西方传统的思维模式已不能胜任解决当代科技研究中的新问题，需要借助或建立一种新的思维方式，为科学技术的发展开创新的局面。而《周易》系统为代表的哲学体系，有助于对新思维的探讨。这种研究《周易》的兴趣和动向，是值得重视的。”今天《易经》的价值，并不局限于占术或算命，以及对卦爻辞的字义和卦爻象的形式的研究，而在于《周易》所蕴涵并为历代易学家所阐发的有关自然、社会和人的理论思维的内容和形式。其实，在二十一世纪《周易》与科学关系的研究，正如曹树明所言，是“一个古老而又常新的话题。说其古老，是因为自《易传》开始，中国人就把《周易》与科学联系起来，如《系辞传》认为网罟、耒耨、舟楫、臼杵、弧矢等科学工具取自《易经》的离、益、涣、小过、睽等卦。说其常新，是因为历史上《周易》与科学的牵扯从未中断过，尤其是到了17世纪，乾嘉学派的几位易学大家如方以智、江永和焦循等已经具有了某种‘以科学治易学’和‘以易学治科学’的意识。20世纪初至30年代，国内开始出版易学与医学、易学与数学以及易学与物理学等方面的专著。80年代以来，随着易学热的升温，加之自然科学的发展，兴起了易学科学热，关于易学与科学关系的会议连续召开，论文和专著更是数不胜数，文学界、哲学界和科学界都展开了科学易的研究。”

 “科学易”不只是上个世纪才出现的文化现象，它一直随着中国文化的不断发展而发展和更新。明清之际始兴西学东渐，古老易学及其象数思维模式与西方实证科学之比较研究逐渐受到重视。易学与西方科学的比较研究肇始于此。“古老的易学及其象数思维模式与西方传入的新兴质测之学相结合，在十七世纪就开始了。当时涌现的具有典型意义的桐城方氏易学学派，可以说是‘科学易’的早期形态。”方氏是指方以智，另外还有江永、戴震、焦循等都不同程度继承象数图书之学的易学原理，同时又引进西方新兴质测之学，加以对易学原理研究、改造和发挥。

一般认为，刘师培和杭辛斋是最早用《周易》解释科学思想。刘氏在《经学教科书》第二册中，他从易学与数学、易学与科学、易学与政治学、易学与社会学、易学与伦理学、易学与哲学等等诸多领域分论，以期会通中西。杭氏也十分注意易学与中外古今科学的互证，易说也常常以会通当时的自然科学为能事，如其关于“七色变日”、“化学分剂与象数合”的论述：化学，是西方近代自然科学的一个分支，他认为一阴阳以乾坤为气质之总纲，震、艮、坎、离、兑、巽六子就是化学之六气——氢、氧、氮、氯等气。而开创科学易的学者是薛学潜，薛氏用爱因斯坦相对论、狄拉克方阵算学、希鲁汀格及达尔文各方程式等当时最新发展的自然科学知识来解《易》，以《易》理去解释现代自然科学的某些最新发现。

近几十年来，大陆出现了研究国学的热况，周易热也随之到来。很多学者专家力图从《周易》智慧中寻得启示，由于他们的学术背景、知识结构、和研究方向的不同，在研究易学时出现了多学科、多角度的探讨。“科学易”作为周易研究的一个重要方面，学术著作不断涌现。1984年在武汉召开了首届《周易》学术研讨会，收到简冬然的《易理与物理》、高志思的《易与电学》、潘雨廷的《科学易》、赵定理的《易与现代科学》、朱灿生的《太极（阴阳）——科学灯塔初揭》、傅正懿的《太极图——S曲线——突变理论》、尹焕森的《周易是一部抽象计算机》、杨永忠的《阴阳八卦是四种基本作用力和六种夸克统一的理论框架》等多篇科学易论文。此次会议后，“科学易”的著作越来越多，如徐道一《周易·科学·21世纪中国：易道通乾坤和德济中外》，阐发了中华易学的思维特征及其历史价值与当今价值取向。栾任之、王景祜的《周易思维与现代科学》，着重用周易思维论述了宇宙起源、物质起源和生命起源，还对如何正确运用周易思维方式以及未来元素周期表做了阐述，充分显示了周易思维对现代科学的重要价值。同时，关于《周易》与历法的关系研究也有了新进展，如常秉义的《周易与历法》就全面介绍了周易与历法的关系。董光壁《易图的数学结构》《易学科学史纲》，李树菁主编《周易与现代自然科学》，丘亮辉主编《周易与自然科学研究》，徐道一《周易科学观》《<周易>与当代自然科学》《<周易>与二十一世纪》《周易·科学·21世纪中国——易道通乾坤，和德济中外》、顾明《周易象数图说》、焦蔚芬《周易宇宙代数学》、刘子华《八卦宇宙论与现代天文》、商桂《易索》、何世强《易学与数学》、罗翊重《易经数学概论》、吴克峰《易学逻辑研究》、商宏宽《周易自然观》，田峰、田合禄、李江《孔子：被遗忘的古代科学家——易传与古代科学》等著作，从不同面剖析了《周易》及其象数模式同现代数学、物理、化学、分析生物学、天文、地震等方面的关系，着重论述了《周易》的太极思维、阴阳观念、对称法则、互补原理等对于现代科学思维方法的启迪作用，显示了《周易》科学思维的价值。江国梁《周易原理与古代科技》，邬恩溥《周易——中国古代的世界图式》，黄寿祺、张善文选编《周易研究论文集（第四辑）》，刘振修《周易与中国古代数学》等著作，着重论述了《周易》对中国古代科学技术、天文、历法、数学等方面的影响。朱伯崑主编《易学智慧丛书》（沈阳出版社1997年5月）中的《易学与科技》《易学与管理》《易学与养生》《易学与建筑》《易学与美学》等；朱伯崑主编《易学智慧丛书》（中国书店2003年6月）中的《象数易学》《易学与天文学》《易学与生态环境》《易学与数学奥林匹克》等。此后，国内许多高校也相应成立了易学研究基地，如山东大学易学研究中心、福建师范大学易学研究所、山西大学挂靠山西大学科学技术哲学研究中心成立易学研究中心等。

近代意义上的科学易研究始于民国时期，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科学易研究达到了鼎盛时期，近十多年来逐渐式微。近年来，从各种论文和著作来看，关于“科学易”方面的论述在数量上是不断增加的，但在质量上，问题很多，重复论述过多，具有创新、影响力的论文、著作基本上没有了。因此，这就必须对之前的学术路线进行宏观总结和微观分析了，如刘大钧总主编《周易与自然科学（百年易学菁华集成初编）》，一共收集90多篇上个世纪写作的关于科学易方面的论文。

二、“科学易”内涵

1.何为“科学易”

在首届《周易》学术研讨会上，潘雨廷、赵定理、朱灿生等率先提出了“科学易”，发表了周易科学研究方面比较成功的一些成果，很快在全国得到了响应，有关周易科学研究的论文和著作逐渐增多，争论趋于热烈，并开始引起各界的重视。

张岱年先生对于易学研究者进行了区分，认为“汉魏以来，言《易》者多矣，总分为象数派和义理派，而宋儒论象数又与汉儒不同，宋儒论义理亦与魏晋有异。降及近代，有的学者专就《周易》考索史事，可称为史事派；更有很多自然科学家以现代最新科学的观念与《周易》思想相参照，可称为科学派。”这里的科学派其实就是科学易。潘雨廷先生认为“所谓科学易者，其理论或运用本具在易学中，又间为历代易学家所论及者，基本存在于象数中。凡易学象数，内含各种最基本的数学原型，形成种种数学模型，自然保存有大量信息，足以与西方的各种科学相应，此决非以今日西方的科学成就穿凿附会。”并从阴阳概念、八卦概念、五行概念、卦爻概念、三才概念、四时四方的认识、历法的形成、河图洛书之成立和生物学中的遗传规律等方面论证。萧箑父先生提出“科学易”与“人文易”的区分，认为“科学易”与“人文易”，都有其历史渊源，都属于近现代的易学流派，是对传统的易学诸流派都有所扬弃和超越。他认为“科学易”是对于《易》象、数、图中的数理、物理等给以现代科学的透视和诠释，从而使一些曾被神秘化了的图式、数列及原理，得到一定的科学化的说明；这样被现代科学眼光照亮和说明了的易学中的某些象数模式和推理方法，还可以反过来应用于现代科学研究的某些领域，并得到一定的验证。赵定理先生认为“科学昌明的今天，人们又重新对它发生兴趣，不仅中国人，外国人也以很大地兴趣学易。不仅哲学社会科学界人有兴趣，自然科学的大家，如数学家莱布尼茨、物理学家爱因斯坦、杨振宁等也有兴趣。原因不在于它真能占筮吉凶祸福，而在于它提供了一套完整地、有序地符号系统。其最初用来推演日、月、五星等天体的运动规律。现在有通向与生命有关的自然信息规律。如果给易学赋予时代的特征，应该说今日的易为科学易。”他并从卦爻用途表明易为科学易、卦象表明易为科学易、卦数关系表明易为科学易、易与医关系表明易为科学易、易学与现代科学关系表明易为科学易等五个方面论证科学易。

廖名春等人认为现代象数易学的发展可以分为两派：一派是承袭汉人的做法，致力于搜寻遗象，坚持以象解辞，他们可以称之为传统象数派；另一派可成之为新象数派，或“科学易”派，这一派在中国传统文化受到西方现代思想和自然科学技术的冲击时，企图用中国的传统文化区融合西方的现代自然科学，将西方现代科学说成是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儒家文化本身所固有的，想以此来恢复民族自尊心，复兴中国文化。而传统文化的典籍中，惟《易》道广大，无所不包，自古以来就有将天文、地理、算术种种援以入易的传统，于是他们就致力于将易学自然科学化，从《周易》中发掘产生自然科学的因素。杨庆中先生认为大陆80年代以来的易学研究是在与中西文化比较热和民族文化反思交叉进行。在这种交叉反思中西文化下的易学研究出现了三种倾向，即“力图通过传统易学的现代诠释，彰显中国文化的基本精神”的“人文易研究”、“力图利用易学与中国古代自然科学的特殊关系，梳理中国特色的自然科学方法论”的“科学易研究”和“力图通过易学的现代转换，探讨哲学发展的信思路”的“易学哲学研究”。 他认为科学易是指对传统易学中的数理、物理等因素，用现代科学知识予以诠释与发挥的一种易学研究倾向。并且认为科学易研究也存在三种研究倾向：“一是研究《周易》与中国古代自然科学的关系；一是用现代自然科学解释传统象数易学；一是用现代自然科学比附传统象数易学。”吴辛丑先生认为当今《周易》的研究还是以象数和义理为主要内容，但也出现了一些新的易学研究倾向，他把易学派别细分为哲学派、科学派、医学派、图书派、训诂派、考古派等六派，并认为科学派亦称科技派，其主要研究内容有二：一是运用现代科学理论与方法研究《周易》，一是发掘《周易》蕴含的科技元素与价值，运用《周易》原理探讨科技问题。

综上所述，“科学易”是以易学与科学的关系问题作为探讨与研究范畴，它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运用西方近现代以来的科学理论和科学方法研究《周易》；二是挖掘易学理论中科学元素和科学思想，运用它们提出新的科学思维方式来分析、解决当今科技与社会面临的诸多问题。

2.“科学易”辨证

有的学者认为在科学与易学关系问题探讨时，不仅有科学易之说，还应有易科学之说。董光壁先生认为我们应该区分科学易和科学易是属于易学中两种不同类型的研究，“有关易学的科学研究应区别开‘以科学治易学’和‘以易学治科学’两种态度，前者属于易学的范畴，后者属于科学的范畴。”“科学易是‘以科学治易学’，易科学则是‘以易学治科学’。前者属于易学家的工作，后者则属于科学家的工作。”董先生认为，“以科学治易学”作为易学研究的一种方式，可以随着科学的发展，不断创新对易学经传的理解，使易学得以发展。他举例认为莱布尼茨对易卦的二进制解释，就是“以科学治易学”的一个典范，很好地把中国古代经典和现代科学衔接起来了。“以科学治易学”是保存和发展易学的一种最好的方式，它可以随着科学的发展而发展的。

同“以科学治易学”相比，“以易学治科学”难度要大得多，“因为前者属于解释学的范畴，而后学则属于科学的范畴。解释学通过理性重构而发觉研究对象中潜在的知识结构，或者说通过翻译手段实现理解。理解并不包含创造新知识的要求，而科学的任务是创造。所以，‘以易学治科学’的目的是，借易学的某些观念或方法的启迪进而达到新知识的创造。‘以科学治易学’与‘以易学治科学’的差别是‘理解’与‘创造’之别。”可以看出，董先生所谓的科学易就是用科学的理论来解释《周易》中的原理或思想，这就犹如把西方的英文著作翻译成中文书籍，不需要任何创造。而易科学则是以《周易》中的原理解决当代社会出现的问题，创造出新的知识体系。萧箑父、徐道一等诸多学者只认为有“科学易”之说，没有“易科学”之说法。廖名春先生主要肯定有“科学易”，但也不否认“易科学”工作。董光壁先生认为两种说法都有，并且究范畴不同，一个是易学家的研究内容和工作，一个是科学家研究的内容和工作，不过，他更看重的是“易科学”，原因在于科学的任务在于创造，而“易科学”能创造出新的知识。

我们对于“科学易”与“易科学”要有清醒和客观的认识，两者之间，只有“科学易”，没有“易科学”，原因在于“事实上，将易学直接应用于科学研究，迄今尚无成功之例”和易科学“要得到科学共同体的公认则是更为困难”。原因在于“以易学治科学”的“易科学”是很难得到科学共同体的承认，再说在当前诸多科学研究中，研究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天文历法等人未必学习过易学，但他们照样能够进行科学研究，推动科学向前发展；而学了易学的人，也不一定比别人研究得好。事实胜于雄辩，近20年的“易科学”实践就没有成功的范例面世。

四、“科学易”考镜

1.易学流派

四库官臣在《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经部·易类一》中说：“圣人觉世牖民，大抵因事以寓教。《诗》寓於风谣，《礼》寓於节文，《尚书》、《春秋》寓於史，而《易》则寓於卜筮。故《易》之为书，推天道以明人事者也。《左传》所记诸占，盖犹太卜之遗法。汉儒言象数，去古未远也。一变而为京、焦，入於禨祥，再变而为陈、邵，务穷造化，《易》遂不切於民用。王弼尽黜象数，说以老庄。一变而胡瑗、程子，始阐明儒理，再变而李光、杨万里，又参证史事，《易》遂日启其论端。此两派六宗，已互相攻驳。”这言简意赅道出了易学流派的发展与分合，即两派六宗。两派就是象数和义理，它们一直贯穿整个易学发展；六宗是从两派分化出来的，它们分别是古之遗法的占卜宗；以京房、焦延寿为代表禨祥宗；以陈抟、邵雍为代表的穷化宗；以王弼为代表的老庄宗；以胡瑗、程颐为代表的儒理宗和以李光、杨万里为代表的史事宗。占卜宗、禨祥宗、穷化宗从根源上说是属于象数学派，而老庄宗、儒理宗、史事宗从根源上说是属于义理学派。两派六宗既互相攻驳，又互相影响，从而推动了易学的发展。即使同一学派中，也可以分为不同的宗派。

按易学的内容可以把易学分为两派，即象数学派和义理学派。象数学派是以象数为第一位，以象数解《易》，以象数论义理；义理学派是以义理为第一位，以义理解《易》，以义理论象数。那么什么是象数和义理呢？高亨先生说：“何为象数？简言之，象有两种：一曰卦象，包括卦位，即八卦与六十四卦所象之事物及其位置关系。二曰爻象，即阴阳两爻所象之事物。数有两种：一曰阴阳数，如奇数为阳数，偶数为阴数等是。二曰爻数，即爻位，以爻之位次表明事物之位置关系。”张善文先生说：“象数，即《周易》的卦象、爻象及阴阳奇偶之数；义理，即六十四卦、三百八十四爻所蕴含的哲学理致。”概言之，着重从阴阳奇偶之数和卦爻象以及八卦所象征的物象来解说《周易》经传文意的，统称象数学，致力于研究象数学的人组成的学派就是象数学派。而主要从卦名的意义和卦的性质解释《周易》经传文，注重阐发卦爻象和卦爻辞的哲学理致的，属于义理之学，从事于义理之学研究的人组成的学派就是义理学派。这两大学派来源于《易传》中的取象说和取义说。在十翼中，这两种解易的体例是并存的，并互相补充。到了汉以后，这两种解易体例逐渐发展成为两大对立的流派。这两大流派的解经体例各有自己的特色，并展开了长期的争论。到了两宋时期，出现了一个显著特点，那就是出现了“易图学”，即以各种图式解说《周易》原理，是对《周易》的图解、注解，以图画形式代替文字解说易理。朱伯崑先生在解释“陈抟读易，以数学授穆修，以象学授种放”时说：“易学图式有两类：一类是讲阴阳奇偶之数，被称为数学；一类是讲乾坤坎离等卦爻象的变化，被称为象学。”易图学研究的范围不外乎数学和象学，所以一般学者都认为易图学是象数学的一种表现形式。从现有的文献和著作看，影响比较大的易图有河图、洛书、太极图、先天图（伏羲八卦方位图）、后天图（文王八卦方位图）、六十四卦方圆图等。

2.“科学易”归属

一般认为，科学易属于象数易学研究范围之内，它只不过是传统的象数易学注入现代科学研究成果成分的一种易学研究趋向而已。杨庆中先生认为“近20年来，随着易学研究的全面展开，象数易学的研究也开始引起人们的重视，并取得了一定成果。大体说来，有三个方面值得注意：一是象数哲学的研究；一是象数易学史的研究；一是科学易的研究。”“科学易，是从传统象数易学中蜕化出来的一种易学流派，近20年来，它的影响一直较大。”他认为科学易是象数研究的一个分支。廖名春等人也持同样的态度，认为应该将科学易归入到象数易，原因在于“两者研究方法相同，都是在卦象、筮数、图书上做文章；目的相同，都是企图用易学去取代自然科学；而且研究科学易也往往在象数学的基础上起步的。不同的只是时代变了，所涉及的自然科学的内容有了变化而已。所以，我们可以说科学易是象数易学在现代的新变种，完全可以将其纳入象数易的范畴。”从科学易研究的内容上可以看出：科学易，一是用当代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原理和理论诠释易理，大都偏向解释易学中的象数原理；二是用象数原理或易图学中的原理反证现代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的原理和理论。象数学中，特别是易图学中的一些图形、图式和变化规则颇具有规律性，与自然科学中的部分原理是相吻合的，具有可对照性。因此，把科学易归属到象数易学中是毋庸置疑的。

五、结语

“科学易的目的是阐述（方法论与世界观）其间道理，沟通中西之学，使其互相融合，创造出更高科学思想方法，促进迄今以来未有的重大科学发现和技术发现，使道器互根，使科学技术更上一层楼。”许多学者图试通过研究科学与易学的关系，借鉴西方科学思想，挖掘易学里的理论价值，建立新的科学范式和科学方法论。对于易学与科学的关系问题研究，我们不应期待通过学过、研究易学就能够创造出某种科学东西，而重点应该放在研究、探讨易学能否为现代科学技术发展提供某种视角和思路，或者提供理论范式和思维方法的启迪和借鉴。

参考文献：

[1]朱伯崑.易学哲学史（四卷本）[M].北京：昆仑出版社，2009.

[2]朱伯崑.朱伯崑论著[C].沈阳：沈阳出版社，1998.

[3]董光壁.易学与科技[M].沈阳：沈阳出版社，1997.

[4]董光壁.易学科学史纲[M].武汉：武汉出版社，1993.

[5]廖名春.《周易》经传十五讲(第二版)[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