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蛾的古代文献研究

吉琳¹ ，吕楠楠²，申琪²

（1.河南中医药大学硕士研究生，河南 郑州 450000；2.河南中医药大学硕士研究生，河南 郑州 450000；3.河南中医药大学第一临床医学院，河南 郑州 450000）

摘要：本文对古代文献中的“乳蛾”的病名、病因病机、症状诊断、治疗和预后五个方面进行分析和总结。根据乳蛾的形态特点或病因病机可以将乳蛾分为单乳蛾、双乳蛾、烂（头）乳蛾、风寒蛾、白色喉蛾、石蛾、伏寒乳蛾、连珠乳蛾、阴蛾、阳蛾等。急性发作多为实热证，分别给以疏散风热，利咽消肿；清热解毒，通利大便；清热泻火，解毒利咽；行气化痰散结。对于肾水亏乏、肺肾阴虚而导致喉核失养发病者，应注意顾护津液，滋养肺肾。除了内治法，刀刺法、火烙法、吹喉法等外治方法和针灸疗法也被历代医家所重视，广泛地运用于治疗乳蛾及咽喉肿痛的病变。

关键词：乳蛾；咽痛；文献研究

A Study on the Ancient Literature of Ru-e

JI Lin ，LV Nannan ，SHEN Qi  

（1.Hena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Master degree candidate,Zhengzhou Henan China,450000;2.The First Clinical Medical college of Henan Univer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Zhengzhou Henan China,450000）

Abstract:This paper analyzes and summarizes five aspects including the name,etiology and pathogenesis,symptom diagnosis,treatment and prognosis of Ru-e in ancient literature．Ru-e can be divided into single Ru-e，double Ru-e,rotten Ru-e，wind chill Ru-e,White throat Ru-e,stone Ru-e,latent pathogenic cold Ru-e,Lianzhu Ru-e,yin Ru-e,yang Ru-e and so on.The acute attack is mostly the syndrome of solid heat and to be treated separately with dispelling wind and heat,reducing pharyngeal swelling;heat-clearing and detoxifying,Tongli stool;clearing       heat-fire,detoxifying and relieving sore throat;promoting the circulation of qi,reducing phlegm and resolving masses.Some patients who are deficient of renal water and yin-deficient of lung and kidney suffer from the illness because of throat losing nutrition.It’s should be noted that protecting body fluid and nourishing lung and kidney.Excepting for the internal cure,some external treatment such as stab method,cauterization therapy and laryngeal insufflation of medicinal powder and acupuncture and moxibustion are valued by physicians over the ages and be widely  used in the treatment of Ru-e and swelling and pain in throat.

Key words:Ru-e；swelling and pain in throat；literature study

乳蛾是指以咽痛或异物感不适，咽部红肿，表面或有黄白脓点为主要特征的常见咽部疾病。起病急时，可伴有畏寒、高热、头痛、食欲下降、乏力等全身不适的症状。易传变为痹症、水肿、心悸等全身疾病。在西医中，本病属于急慢性扁桃体炎的范畴。多见于儿童和青少年，在春秋两季气温变化时最易发病，病原体可通过飞沫或直接接触而传染，通常呈散发性，偶有群体中暴发流行。^[1]近年来，受饮食结构、情志、生活环境等因素的影响，本病的临床发病率也呈增高趋势。本文从病名、病因病机、症状诊断、治疗和预后五个方面进行分析和总结，希望为该病的研究和治疗提供一定的依据。

1.病名

因本病发作时喉核肿大，状如乳头或蚕蛾，故名乳蛾。宋代以前有关于本病相似症状的记载，根据描述，“嗌痛”“喉嗌痛”“咽喉痈肿”“喉痹”等记载中可能亦指“乳蛾”。但“乳蛾”这一病名是在宋代才开始出现的，《仁斋直指方论》卷二十一明确提出乳蛾一名：“吹喉散，治咽喉肿痛、急慢喉痹、悬痈、乳蛾，咽物不下。”^[2]《儒门事亲》卷三明确将乳蛾从“喉痹”中分类出来。曰：“内经之言喉痹，则咽与舌在其间耳，以其病同是火，故不分也。后之医者，各详其状，强立八名，曰单乳蛾、双乳蛾、单闭喉、双闭喉、子舌胀、木舌胀、缠喉风、走马喉闭。热气上行，结搏于喉之两旁，近外肿作，以其形似，是谓乳蛾。一为单，二为双也。”^[3]这一记载表明因本病发作时喉核肿大，状如乳头或蚕蛾，故名乳蛾。

根据病因病机和症状特点，古代医家又将乳蛾分为不同类型，如烂（头）乳蛾、风寒蛾、白色喉蛾、石蛾、伏寒乳蛾、连珠乳蛾、阴蛾、阳蛾等。《咽喉脉证通论·乳蛾第四》已立有“乳蛾”一篇专章论述。对乳蛾这一病名的由来做了解释，并提出“烂头乳蛾”的概念：“其状或左或右，或红或白，形如乳头，故名乳蛾。一边肿曰单蛾；两边肿曰双蛾；或前后皆肿，白腐作烂，曰烂头乳蛾。”^[4]《咽喉经验秘传·喉症用药细条》记载有：“乳蛾，有双有单有连珠者，多因酒色郁结而生。初起一日痛，二日红肿，三日有细白星发寒热者凶，四日热定，治之四五日可愈。其症生于喉旁，左属心，右属肺。一边生者为单，两边生者为双，二白星上下相连又如缠袋状者为连珠。单轻双重，连珠尤重。”^[5]《辨证录》卷之三曰：“亦有勺水不能下咽者，盖此症为阴蛾也。阴蛾则日轻夜重，若阳蛾则日重夜轻。”^[6]

2.病因病机

2.1 风热外袭。风热邪毒从口鼻入侵肺系，咽喉首当其冲。多数医家认为乳蛾的发病是由于四时气候的影响，风热邪毒外袭，引动肺经之火，内外邪热搏结，上灼于咽喉所致。如《儒门事亲》卷三指出：“热气上行，结搏于喉之两旁，近外肿作，以其形似，是谓乳蛾。”^[3]《丹台玉案》卷三说：“乳蛾云者，肿处如蛾，形犹有可通之路要。其致病之由，皆因平时感受风热，积之既久，留于上焦，一时未发，乘机而动，醉后而重醉，劳后而复劳，动其相火……结于咽喉。”^[7]         

2.2肺胃热盛。外邪壅盛，乘势传里，肺胃受之，肺胃热盛，火热上蒸，灼腐喉核可以导致本病的发生。亦有多食炙煿，过饮热酒，脾胃蕴热，热毒上攻，蒸灼喉核而为病。如《诸病源候论·咽喉心胸病诸候》卷十三：“喉咽者，脾胃之候，气所上下。脾胃有热，热气上冲，则喉咽肿痛。夫生肿痛者，皆挟热则为之。若风毒结于喉间，其热盛则肿塞不同，而水浆不入，便能杀人。脏气微热，其气冲喉，亦能肿痛，但不过重也。”^[8]《医林绳墨》卷七说：“盖咽喉之证，皆由肺胃积热甚多，痰涎壅盛不已，致使清气不得上升，浊气不得下降，于是有痰热之证见焉。……因食热毒之所使。”^[9]

2.3肝气郁滞。乳蛾反复发作，多因火气内郁、七情所伤，热邪阻隔，痰浊气血凝滞，痰火互结于咽喉而为病。如《黄帝内经素问·至真要大论》 载为“太阴之胜，火气内郁……甚则心痛热格，头痛喉痹项强。”^[10]又如《重楼玉钥·卷上·咽喉说》记载：“日久形色带白而微硬，不犯不痛，或因醇酒赤煿，或因怒气喊叫，犯时则痛切。”^[11]

2.4肾水亏乏。乳蛾不仅见于实证，也可见于虚证。可因肾阴虚，咽喉失养，虚火循经上炎，结于喉核而为病。如《辨证录》卷之三说：“阴蛾则日轻夜重，若阳蛾则日重夜轻矣，斯少阴肾火下无可藏之地，直奔而上炎于咽喉也。”^[6]《咽喉脉证通论·乳蛾第四》：“此症因嗜酒肉热物过多，热毒积于血分，兼之房事太过，肾水亏竭，致有此发。”^[4]

3.症状与诊断

乳蛾的症状是咽部疼痛不适，咽核红肿，表面或有黄白脓点。如《儒门事亲》卷三曰“热气上行，结薄于喉之两旁，近外肿作，以其形似，是谓乳蛾。”^[3]《医林绳墨》卷七曰：“吾知壅盛郁于喉之两旁，近外作肿，以其形似飞蛾，谓之乳蛾。”^[9]《喉科心法》卷上曰：“生于咽喉两旁，状若蚕蛾，双轻单重，或红或肿或腐烂，逐渐胀大，必致气闭，由肺胃郁热，感受时邪而成。”^[12]《尤氏喉科秘书》：“初起一日痛，二日红肿，三日有形，细白星（无细白星即喉痈），发寒热者凶，四日热定。”^[13]

4.治法方药

4.1内治法 古代医家对乳蛾的治疗多依据本病的病因病机及全身症状表现进行辨证论治。如《重楼玉钥·卷上·咽喉说》：“若喉痹、乳蛾、缠喉风、喉闭、喉疮、风毒、热毒等症，当刺者则刺，不可乱医，宜吐者则吐，不可妄治。须识其标本，辨其虚实，而攻守之，不失其法，临症变通，功效立见，其患自安。”^[11]

4.1.1邪在表者，则疏散风热，利咽消肿；表里俱实者，则清热解毒，通利大便。如《咽喉经验秘传·治法凡例》说：“凡患喉症，势若轻缓，一二日未即发寒热，若至第三日增寒壮热，其势必重。须问其大小便通利否，二便若通，此不过浮游之火升越咽喉，宜内服消风清热、降火解毒之剂，即愈。若二便不通，乃内有实火，非用降火解毒重剂与通利二便之药，断难取效。症有轻重，故治有缓急。”^[14]

4.1.2里热炽盛者，则清热泻火，解毒利咽。如《辨证录》卷之三：“破嗌汤 桔梗三钱 甘草二钱 柴胡一钱 白芍五钱 玄参三钱 麻黄一钱 天花粉 三钱 山豆根一钱。”^[6]其中，有的医家在清火解毒消肿利咽的同时，兼顾了养阴、行气之品的运用，如《咽喉经验秘传·喉症图形针药秘传》认为“统属郁属火属痰……内服舒郁降火汤，香附、连翘、陈皮、黄芩、黄柏、黄连、花粉、甘草。或服牛蒡子汤十数剂，青皮、黄芩、陈皮、麦冬、山栀、黄连、当归。”^[15]

4.1.3乳蛾日久，气滞痰凝者，则行气化痰散结。如《重楼玉钥·卷上·咽喉说》云：“日久形色带白而微硬，不犯不痛……宜服加味道遥散，益气清金汤，或用夏枯草同郁金煎汤代茶服之。”^[11]《外科证治全书》卷二治乳蛾“其形园如箸头，白色……用苏子利喉汤数剂即愈，外吹珍珠散，又以土牛膝绞汁，含口漫咽妙。”^[14]

4.1.4肺肾阴虚者，则滋养肺肾。《辨证录》卷之三阴蛾的治疗“治法宜大补肾水，而加入补火之味，以引火归藏。方用引火汤：熟地、巴戟天、茯苓、麦冬、北五味，”^[6]

4.2外治法  历代医家都很重视通过外治法来治疗乳蛾，不少医书介绍了刀刺法、火烙法、吹喉法、含服法、漱口法、探吐法等外治方法，广泛地运用于治疗乳蛾及咽喉肿痛的病变。如《喉科心法》卷上：“遇有前项症象，不论何名，即服乾方，日投一剂，甚者日投两剂。喉间肿胀欲闭者，先用六神丸十粒，开水一茶匙化烊，徐徐咽下，不可一气吃完，其肿立消。如痰声如锯上壅者，亦宜先用六神丸化服，或先用猴枣五厘冲服，外用八宝通关吹药，频频吹之，以免立时气闭之危。再投乾方，以清透热邪，外吹俱用千金不换丹。如肿甚痰甚腐甚者，用八宝通关散六分、千金不换丹四分吹之。吹后，须问病人喉间觉有凉气否，以知凉气为药力到也。大旨千金不换丹吹之不觉凉者，即换八宝通关散吹之；逾时再不觉凉，再换珠黄猴枣散吹之；逾时再不觉凉，恐毒已内陷，治难获效。必须先与病家说明凶兆，再行尽吾心力，免得受谤。然吾辈以救人为心，宁可治而无功，岂肯听之不救耶。”^[17]

4.3针灸治疗 《黄帝内经素问·缪刺论》介绍了针刺部位和方法：“邪客于足少阴之络，令人嗌痛，不可内食，无故善怒，气上走贲上。刺足下中央之脉，各三痏，凡六刺，立已。左刺右，右刺左。嗌中肿，不能内唾，时不能出唾者，缪刺然骨之前，出血立已。左刺右，右刺左。”^[18]《咽喉经验秘传·喉症图形针药秘传》中介绍了火针的运用：“年小者用火针；年大者或火针，或刮去下络用药吹。”^[5]《重楼玉钥·卷上·咽喉说》记载有：“先用三棱针刺少商、少冲，留三呼吸，入一分，吹赤麟散，以角药调噙，仍服前药，缓缓取效，凡针法以男左女右，若要速效，以捷妙丹吹入鼻中即消，然初起神效，若日久者，不外消芦散。”^[11]用三棱针点刺局部出血，有活血消肿，祛邪通络的作用，又如针刺少商、少冲等穴，有清泻肺热，以达到清咽消肿的作用，这些宝贵的经验，至今仍运用于临床。《针灸资生经·第六》：“风府治咽喉痛”。“天窗、劳宫主喉嗌痛”。“人迎、治咽喉痈肿”。“太溪、中渚、治咽肿。”^[19]《神应经·咽喉部》：“双蛾：玉液、金津、少商。单蛾：少商、合谷、廉泉。咽喉肿闭甚者：以细三棱针，藏于笔管中，戏言以没药点肿痹处，乃刺之。否则病人恐惧，不能愈疾。”^[20]

5.预后

部分医家记载了乳蛾的难治症候，认为双乳蛾易治，单乳蛾或者伴有头痛为难治。如《医学正传》卷之五说：“其会厌之两旁肿者，俗谓之双乳蛾，易治；会厌之一边肿者，俗谓之单乳蛾，难治。古方通谓之喉痹，皆相火之所冲逆耳。”^[21]《喉症指南·治症秘诀》：“凡喉症……若头痛，恐传变伤寒，则难治矣。 ”^[22]《咽喉脉证通论·乳蛾第四》对乳蛾的并发症有一定的认识，当时已认识到乳蛾可并发痹证。如论及“根脚喉风”时说：“有一种名根脚喉风……或一年一发，或半年一发，或一二月数发，根留于中，不能尽去，一时难愈。或云，先从脚限发起，至于喉间，亦名脚跟喉风，发时在左，则左足酸软阴痛，有似筋触。” ^[11]

6.总结

通过古代文献对于乳蛾的记载，乳蛾是指以咽痛或异物感不适，咽部红肿，表面或有黄白脓点为主要特征的常见咽部疾病。根据形态特点或病因病机可以将乳蛾分为单乳蛾、双乳蛾、烂（头）乳蛾、风寒蛾、白色喉蛾、石蛾、伏寒乳蛾、连珠乳蛾、阴蛾、阳蛾等。乳蛾实证包括风热外袭、肺胃热盛、肝气郁滞，应疏散风热，清热解毒，行气化痰散结；虚证为肾水亏乏，应顾护津液，滋养肺肾。内治法配合外治法和针灸疗法可以起到很好的疗效，发挥出了中医治疗乳蛾的特色和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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