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蒙医放血疗法源流

 斯琴高娃¹，汉德尔玛²，达喜哲毕格²，乌云额尔敦²，艾丽雅³，李志刚^2**

                         1.北京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学院，北京100029

                         2.北京中医药大学针灸推拿学院，北京100029

3.内蒙古医科大学研究生学院，内蒙古呼和浩特010110

［摘要］中、蒙医放血疗法理论源远流长，萌芽于新石器时期时代，迅速发展于唐宋时期，在金元时期出现了医学争鸣，明清时期则是发展史上较为活跃的时期。

［关键词］：中医；蒙医；放血疗法；源流

The source of bloodletting therapy in Chinese and

Mongolian Medicine

Togtokh Tsetsengoo¹, B.Khandarmaa²,

D.Damchaaperenlei², B.Oyun-Erdene², Ai liya³,Li Zhigang^2**

 1.School of Acupuncture, Moxibustion and Tuina,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029, China

  2.School of Acupuncture, Moxibustion and Tuina,

Beijing University  of Chinese Medicine, Beijing 100029, China

              3.Graduate school of Inner Mongolia Medical University,

     Hohhot,Inner Mongolia 010110

[Abstract]: the theory of blood-letting therapy of Chinese and Mongolian medicine has a long history, sprouted in the Neolithic era, developed rapidly in the Tang and song dynasties, and appeared in the Jin and Yuan dynasties. the Ming and Qing Dynasties were more active in the history of development.

[Key words]: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Mongolian medicine; bloodletting therapy; origin and development

1.中医放血法源流

1.1 新石器时代

     在历史上新石器时代的砭石,如《说文解字》所云：砭,以石刺病也,包括放血和排脓的疗法。古代最早记载刺络放血治病的文献记载,见于马王堆医书中已有：以碧（砭）启脉的记载。《素问•血气形志》说:病生于肉,治之以砭石。《灵枢•治法方宜论》:东方之域……其病皆痈肿, 其治宜砭石。《灵枢•玉版》也提到了砭石的治疗。新石器时代，人们用竹子或骨骼做用针具，来治疗疾病, 到了仰韶时期应用陶瓷的碎片进行放血治疗。在《黄帝内经》放血手法记载较完整、系统的阐述，某些篇章的内容,要远远早于这个时间,有可能上溯到商代^［1］。

1.2 魏晋时代

       关于刺络放血法的起源的研究中,各专家的观点也有分歧。晋代皇甫谱在《黄王世纪》中说: 尝味百草而制九针,在《针灸甲乙经》中又说：黄帝咨访岐伯、伯高……而针适牛焉^［2］，因此针刺放血手法的起源时间更加神秘化了。《针灸甲乙经》在“奇邪血络篇”专门述了奇邪留滞络脉的病变、剌血络时引起的不同变化扩大了刺络放血的临床范围。葛洪《肘后方》^［3］载以：针角之法治病。《刘涓子鬼遗方》用刺血排脓治疗疮疡、痈疽，该书辨痈疽中有痈疽初发并宜灸。刺营出血派代表人物张从正以刺血治疗疮疡、瘤核、皮肤病等^［4］。魏晋时代将《素问》、《灵枢》和《明堂孔穴针灸治要》的针灸内容汇合编撰成《针灸甲乙经》。后来两晋和南北朝时期、隋唐时期出现了许多针灸学专著,针灸学有了长足的发展。

1.3隋唐时代

      在唐代《新唐书•则天武皇后传》^［5］曾作详细记述: 张文仲、秦鸣鹤,针刺百会及脑户出血。名医孙思邈的《备急千金要方》^［6］载: 喉瘦, 刺手小指爪纹中令出血等。还创制了一种刺血敷药法: 刺血治疗丁肿,去血傅药等。以上的资料可看出,刺络放血疗法从战国乃至隋唐这一段时期发展较为平缓,其特点是为下一阶段的发展积累经验。

1.4 宋至金元时期

在前人经验基础上宗代人总结了刺络放血疗法,《太平圣惠方》^［7］中记载治疗舌肿胀时刺舌下两边使之出血，此法后发展为针刺金津、玉液出血。金元时期在刺络放血理论上取得突破并在临床上取得成果，以金元四家为主要学术流派代表。

(1)刘完素^［8］对《内经》中的五运六气学说有较深的研究,阐发了火热病机,提出了刺络放血术。《素问病机气宜保命集》中提出了烦热、昼夜不息刺十指间出血,谓之八关大刺亦多用于实热之证。如治瘀阻性腰痛,因病涉足太阳,故刺委中、昆企放血,活血祛疲,缓解疼痛;治太阳中风,刺至阴出血,以疏散风热;剌热无度不可止,于陷谷放血,以湾阳明经邪热;治百节疼痛,刺绝骨出血,以疏筋活络;搭病之生多为火毒阻隔经络塞聚而成,刘氏遵从《内经》之法,以柩射之、实而泄之、以达湾火解毒,使经络通。由上可见刘氏刺血术运用广泛,经验丰富。

(2)张从正的刺血主要选用人体末端部穴、关节部位、循经远道血络与病变局部穴的选穴原则对后世有很大的影响。如《奇效良方》所载刺血的经外奇穴有金津玉液、海泉、内迎香、鼻准、聚泉、十宣、太阳、四缝等；《针方六集》所载刺血的的30余个穴位，包括囟会、十宣等；《类经图翼》所载刺血的10多个穴位，包括解溪、冲阳等^［9］。在《喉舌缓急•药不同解》篇中进一步阐发血汗同治之说,认为火郁发之。发，谓发汗。然咽喉中岂能发汗，故出血者，乃发汗之一端也。故凡宜解表者,都可通过刺络放血而达“汗”法之目的，针刺治其外,药物攻其内,其治为二,其理则一,所以他又指出：岂知针之理,即所谓药之理,将刺络放血术作为一种攻邪方法与手段,是有一定理论性和实践性的,也形成属于他自己独特的刺络放血法。张从正认为针刺放血疗法攻邪最直接，运用刺络泄邪，独树一帜。他对暑证提出:出血者,乃所以养血也。治头面，五官病证：张氏常取局部穴位治疗头面五官病证，用刺血驱逐病邪。 该书卷十五云：治喉痹，以针刺肿处，出血立效。治疗外科病证，外科疾病多由内外之邪蕴结于体表而成，故张从正在病患部位用刺血疗法疗法逐邪外出治疗疮疡，瘤核及皮肤等疾病。 卷十一谓：凡背疮初发，以去血百会，委中皆出。 张氏对于虚证则不主张刺血。此外张氏认为放血疗法是汗法中的特殊一种，出汗之于发汗，名虽异而实同。可用发汗替代刺血，也可以用刺血替代发汗，或可将两者配合使用，以使邪气尽出体外。

 (3)李杲是著名补土派代表人物,对脾胃学说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李氏重视内伤脾胃,百病由生,治病重视补脾益胃,尤擅长于益气升阳。他在针灸学术上亦颇有造诣,有关针灸内容被收录在《针灸聚英》中,转载于《针灸大成》中,称之为东垣针法。他在《内经》刺络放血疗法的基础上,对刺络放血术的应用也有新的见解。不仅用以治实证,亦用于治虚证。对于实证,要首辨标本缓急,主要用于经络壅滞、大热、湿热之证。此外,在《医学发明•中风》中针对中风采用井穴放血,辨证施治。中风身热有汗,不恶风，宜针陷谷、刺厉兑；中风无汗身凉，宜针隐穴。补土派李东垣还应用放血疗法调整营卫气血的平衡，在《脾胃论》中载：三棱针刺三里、气街、廉穴出血治疗沩证。体现了治痿独取阳明的补虚思想。李东垣的弟子罗天益撰写的《卫生宝鉴》中收录了不少针刺放血的方法。 《玉龙歌》中有9首歌诀采用刺血疗法，《济生拔萃》《世医得效方》等也载有不少刺血治疗处方及医案^［10］。 (4)朱震亨,字彦修,后人尊称丹溪翁。《丹溪心法•拾遗杂论》提出针法浑是浑而无补论,临床多运用于实证的治疗,如:刺少商出血,治喉病。《格致余论》中记载治邻鲍六,年二十余,因患血病,用湿药取效;后患痛风,叫号撼邻。对热症、急症多取三梭针给予剌络放血,流通经络、泄其邪热,以达“泻”的目的,故能速愈。金元四大家所处时代是中医学又有创新各具特色 ，较为活跃的时期。

 1.5明清时期

明代代表性的医家和著作有徐凤的《针灸大全》、汪机的《针灸问对》、李梃的《医学入门》、杨继洲的《针灸大成》、高武的《针灸聚英发挥》除外,凌汉章的《针灸内篇》、李玉的《治病针法》等。杨继洲在《针灸大成》全面总结了针灸学理论与经验,对针灸学的继承和发扬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清代初期的医家将刺络放血术运用癖瘟疫,并取得了较好的疗效,如:热人血室,发黄,身如烟熏,目如金色,口燥而热结,刺曲池穴出血,或用锋针刺曲泽之大络,使邪毒随恶血出之,极效。《针灸逢源•卷五瘟疫》使放血术的临床运用有了突破性进步。医家郭志邃总结了放血急救“疲症”的经验, 他认为癖毒系自口鼻而入,或病于肌肤,或发于血肉,或病于肠胃经络及脾肝肾三阴。疲在肌肤的,用刮疼的治疗方法; 疲在血肉的,用放血疗法可使病痊愈，以上所知《痧胀玉衡》^［11］一书是，清代放血疗法治疗急症的专著。

2.蒙医放血法源流

古代蒙古人长期居住寒冷的环境，加长期的游牧和狩猎生活及频繁的战争，与寒冷有关的疾病以及跌伤、骨折等疾病时常发生。进而热敷法、灸疗法、正骨法、针刺放血法等抗病疗伤的方法由此产生，并且用到至今^［12］。

远在石器时代的蒙古人对饮食、气候、环境与疾病的关系很早就有一定认识，比如生病的人用树枝、石块顶住疼痛的地方，从而使疼痛得到缓解。蒙医学历史文书研究《三国志•魏书卷三十》记载：放血传统用与先辈盟的刀^［13］。《蒙古历史文化》^［17］中，公元2世纪已有蒙医放血疗法的记载。《蒙古秘史》中也记载了温热疗法和放血疗法^［14］。《黄帝内经•异法方宜论》^［15］中说北方者，天地所闭藏之域也。其地高陵句，风寒冰冽，是有天地组合的，其民乐野处吃动物的肉和乳食品，喝马奶酒等热性食物，其治宜放血，故放血者亦从北方来。

公元3世纪《月王药诊》（《医药月帝》）：吐蕃王托托日年赞时期，医学中第一次出现了放血疗法这一名词。因战国、秦汉、晋时等时期有关早期蒙医医疗方面的文献资料,未见蒙古文字的记载。虽然在汉文、藏文的典籍中有所记载,但记载的内容比较零散,尚未确立其学术观点。

公元6-7世纪《月王药诊》^［16］中描述：外灸放血为外治之最，也记载：刺血是消肿的最好治疗方式，《月王药诊》是著名佛教学家、杰出的医学专家受陆日佈·丁宝所著。唐代名医孙思邈在其所著《备急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两方中,搜集选编了许多少数民族医药资料，内容涉及本草、方刘、制剂、治法诸多方面。

        公元8世纪中, 对蒙医学的理论形成和发展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本书内容丰富,包括了藏医学及蒙古医学, 是一部蒙医医疗、教学、科研等方面必不可缺的经典著作, 是现代蒙、藏医家均视为难得的珍本。为后世民族医疗事业的发展产生了巨大的影响。8世纪末成书的藏医经典著作《四部医典》中: 药物和放血结合的蒙医五疗^［17］。

公元前700年至公元12世纪为蒙医药萌芽和积累经验阶段^［18］，13世纪至16世纪为古代传统蒙医药的形成阶段，16世纪末至20世纪中叶为蒙医药的发展阶段^［19］。” 后认为,当代蒙医药学的发展是在20世纪中叶至本世纪初。由于蒙古文字形成比较晚,约13-14世纪,蒙古文字的形式又经过几轮的变换,长时间内未能广泛的使用起来。13世纪成文的《蒙古秘史》^［20］中:用烙法止血，引出病血及毒气^［21］等记载。这些文献所记载得内容可证明,北方蒙古族地区,很早以来就已经出现了适应地区、社会、环境等具有民族特色的医疗方法及工具。但是,这一段时期系统整理的有关蒙医医疗方面的著作还未出现。

由于历史的变革,明清时期,藏医经典著作《四部医典》,印度医学著作《医经八支》、《医经八支自注》、《诊疗秘要三十一章》、《佛说养生经》等印度医学传入蒙古地区,促进了蒙医理论体系的完善和发展^［22］。蒙古医学经过消化、吸收印度和藏医学的优点, 结合蒙古地区的特点及民间疗法, 创造性地加以改造和发展,逐步形成了蒙古族特色的医疗体系。其中, 第司•桑吉嘉措编著的《蓝琉璃》^［23］，达曰茂玛仁巴•罗布桑朝曰布的《注释除黑明灯》^［24］ 等医学专著从不同层面和不同角度记载了蒙医放血手法相关的内容, 对后世蒙医放血手法的发展有着较大的影响。同时在蒙古地区出现大量的蒙医学家和用蒙古文或藏文撰写的医学名著。具有代表性的著作有：著名蒙医学家伊希巴拉珠尔所撰写的《四部甘露》对近现代蒙医学的形成和发展起了非常重要的推动作用，他被称为近现代蒙医学的奠基人^［25］。 还有《四部甘露•甘露之泉》较完整载述了蒙医放血手法的操作方法与注意事项，为后世的放血手法的发展奠定了基础。

    《蓝琉璃》^［26］：为清代藏医学家第司•桑杰嘉措所著, 成书于17世纪中叶,对蒙医学的理论形成和发展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本书内容丰富,包括了藏医学、中医学、印度医学以及蒙古医学, 是一部蒙医医疗、教学、科研等方面必不可缺的经典著作, 是现代蒙、藏医家均视为难得的珍本。1998年内蒙古中蒙医研究所负责翻译成蒙文。

      《四部医典•注释除黑明灯》：17世纪,^［27］达曰茂玛仁巴.罗布桑朝曰所著，是《四部医典•后续医典》的注解本,1987年锡林郭勒盟蒙医研究负责翻译成蒙文。《四部医典·后续部》放血疗法专章外，78章对放血疗法机制、治疗原则、主治病证、操作方法、放血工具、注意事项、治疗功效等方面作了阐述，此外对放血疗法作为疾病诱因和鉴别诊断也作了具体周详的论述，这些内容中有独特的恶血病因病机学说、作用机制、严格的正血与恶血定义、明确的适应症和禁忌症、实用的诊断鉴别方法以及放血疗法的副作用。主要见于《四部医典》的第3部《秘诀部》中，《四部医典·秘诀部》是蒙医临床实践部分，约占全书的68%。

《甘露四部》：十八世纪,^［28］著名蒙医学家伊希巴拉珠尔所撰写的《甘露四部》是蒙医发展史上最系统、最完整的蒙医学专著,全面体现了蒙医学的鲜明民族文化特色。伊希巴拉珠尔,一生大部分时间在此方蒙古地区传教行医,他对蒙古人的体质及蒙古地区的地理环境、天气变化、药物资源、传统文化习俗、生活方式及疾病特点较深的认识和体会,并积累了丰富的医学理论知识和实践经验。《甘露之泉》记载了蒙医针刺疗法,明确了针刺手法的种类、详细介绍了针刺疗法的适应症、禁忌症、腧穴、针刺的功效、纠正针刺失误及其针刺手法等内容。早年干朱·巴拉登译成蒙古文，到60年代锡林郭勒盟蒙医研究负责翻译成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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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9]第司.桑吉嘉措编著,内蒙古医学院中蒙医系译.蓝琉璃[蒙古文版]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9:262。

 [23]第司•桑吉嘉措编著,内蒙古医学院中蒙医系译.蓝琉璃[M]. [蒙古文版]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9:262.

 [24]达日茂玛仁巴.罗布桑朝曰嘎著,锡林郭勒盟蒙医研艽译.注释除黑明灯[蒙古文版].呼和浩特:内蒙占人民出版社出版.1988: 615。

[25]伊希巴拉珠尔著.甘露四部[M]. [蒙古文版].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66。

[26]第司•桑吉嘉措编著,内蒙古医学院中蒙医系译.蓝琉璃［M］，[蒙古文版]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9: 267。

[27]达曰茂玛仁巴.罗布桑朝日嘎著,锡林郭勒盟蒙医研究译.注释除黑明灯[M].[蒙古文版].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出版,1988: 621。

[28]伊希巴拉珠尔著.甘露四部[M].[蒙古文版].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8: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