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革的启示——麦克哈格所引发的风景园林设计范式转换

Inspiration of the change -- the change of landscape architecture design paradigm initiated by McHager

李嘉霖

摘要：麦克哈格的生态思想拓宽了景观设计的视野和手段，科学及技术逐渐融入景观设计之中，为设计范式的转换起到了催化作用。当代中国与麦克哈格所处时代在经济、文化、城市发展、环境等方面存在某些相似性以及特殊性问题，对于亟需新理念、新思维的中国景观设计而言，研究麦克哈格究竟如何引发设计范式的转换以及这些转换带来的价值与问题也就有了某种现实意义；首先以麦克哈格所引发的风景园林设计范式转换作为研究对象，结合当时美国和欧洲在政治、经济、文化、设计界等方面案例对设计范式转换进行了深入分析并总结出范式转换的原因、意义并将范式的转换分为：认知的转换、方法论的转换、实践的转换三个方面。其次，将当代中国所处时代背景、设计范式等与麦克哈格所处时代相关内容进行横向对比，提出当前中国所处时代、设计范式等方面所具备的相似与特殊性问题。最后，根据所具备的相似与特殊性问题分析得到对于当代中国风景园林设计的几点启示，希望对于当代中国风景园林设计的创新提供些许思考。

关键字：生态；风景园林；麦克哈格；范式；设计方法论；

Abstract: McHager's ecological thought broadens the vision and means of landscape design, and science and technology are gradually integrated into landscape design, which plays a catalytic role for the transformation of design paradigm. From contemporary China time time in economy, culture, urban development and environment, as well as some similarity and particularity, for urgently needed new ideas, new thinking of China's landscape design is concerned, the study time, cause transformation of design patterns and how these changes bring value and problems also have some practical significance; First of all in time caused by landscape design paradigm shift as the research object, combined with the United States and Europe in such aspects as politics, economy, culture, design case has carried on the thorough analysis to design paradigm shift and sums up the causes of paradigm shift, significance and paradigm transformation can be divided into: cognitive transformation, methodology of conversion, transformation of practice from three aspects. Secondly, this paper makes a horizontal comparison between the contemporary China's era background and design paradigm and the relevant contents of McHager's era, and proposes the similarities and particularities of the current China's era and design paradigm. Finally, some inspirations for the design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landscape gardens are obtained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the similarities and particularities, in the hope of providing some reflections on the innovation of contemporary Chinese landscape architecture design.

Key words: ecological；landscape architecture; McHager; paradigm; Design methodology;

风景园林是自然与文化之间平衡并塑造我们生活环境的学科，长期以来在艺术与生态、花园与区域之间徘徊，但正因如此，风景园林学科形成了先进多元化的发展方向和格局^[1]。麦克哈格的设计思想丰富了风景园林的学科内涵，设计领域从有钱名人的后花园扩展到了区域及城市尺度、科学及理性思维逐渐融入到规划设计之中。对于亟需新理念、新思维的中国风景园林设计而言，研究麦克哈格究竟如何引发设计范式的转换以及这些转变带来的价值与问题是创新的重要的前提和基础。

1风景园林设计范式的转换

1.1关于范式

概念：范式（paradigm）的概念和理论是美国著名科学哲学家托马斯·库恩(Thomas·Kuhn) 提出并在《科学革命的结构》(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1962）中系统阐述的，它指的是一个共同体成员所共享的信仰、价值、技术等等的集合^[2]。指常规科学所赖以运作的理论基础和实践规范，是从事某一科学的研究者群体所共同遵从的世界观和行为方式。库恩使用这个概念描述科学史中理论观点的主要转变，现已广泛用于描述思想理论的变化。

范式的特点：广泛存在于科学领域；范式的变化是基础性的改变；范式的变化在科学史上很少发生，一旦建立将全方位重塑科学界（甚至普通公众）；趋势持续几个世纪，而不是几十年。在库恩看来，“科学革命”的实质，一言以蔽之，就是“范式转换”；是少部分人在广泛接受的科学范式里，发现现有理论解决不了的“例外”，尝试用竞争性的理论取而代之，进而排挤掉“不可通约”的原有范式（图1）。当然，一个新范式的确立并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需要赢得大部分科学家的“选票”。

在风景园林领域我们要谨慎的应用范式的概念，本文用来描述价值观或方法论上的基础性变化。

1.2范式的转换

我们用A来表示原范式（图2）A处于麦克哈格引起生态规划革命之前，这一时期风景园林设计的理论与实践的主导权在哈佛大学手中，设计思想受现代主义思潮的影响、设计中感性与理性并存、感性占主体地位，尺度上多集中在小尺度花园的范畴。代表人物有托马斯·丘奇、佐佐木英夫、E·艾克博等；用B来表示在A主导下风景园林设计实践中出现的反常、新思想等，具体表现为相关学者对现代主义的反思及生态规划思想的萌芽，刘易斯·芒福德、卡森、简·雅各布斯等一批学者开始对现代主义思想主导下城市建设出现的一系列问题进行反思。风景园林师也开始思考如何用景观手段解决城市问题，如麦克哈格开始在更大的尺度、多学科融合的角度尝试解决区域及城市问题。用C来表示反对B、支持A的人或事件；用D来表示新的范式，本文指由麦克哈格引领的以科学和技术为主导的生态规划范式。最后A+C形成旧的学科共同体，B+D形成新的学科共同体。值得注意的是，与科学革命不同的是，风景园林领域中范式的转换并没有完全颠覆、重塑之前的理论、价值观，而是和新范式一起继续发展。时至今日，仍然存在注重美学、感性的小尺度设计，和更大尺度，更具科学性的景观规划设计。为了探求范式转换的内在原因与逻辑，本文将风景园林范式的转换分成：认知的转换、方法论的转换、实践的转换三个方面来认识。

1.2.1认知的转换

本文将讨论的范围聚焦到从二战结束的1945年至1969年——代表麦克哈格设计理论成熟的《设计结合自然》（design with nature）发表——这个阶段是影响风景园林设计范式转换的关键时期。风景园林设计范式的转换一方面原因是诸如政治、军事、经济、科技等社会因素在风景园林设计范式上的映射，另一方面原因是设计相关学科内部发展的结果。

首先，社会因素方面，受战后美国退役军人回国返城、冷战背景下军工业的发展、凯恩斯主义推动下的基础设施建设等因素的影响，大量人口涌入城市，城市化进程加快，经济上获得飞速的发展，迎来了自20年代以来最长的繁荣时期。进入20世纪60年代，城市化进程基本完成，快速城市化及工业化进程所带来的一些问题随即凸显出来，其中以环境问题最为突出，环境运动开始兴起（图3）。第二，设计相关学科及思想方面，战后美国在社会、哲学思潮层面科学主义与实用主义盛行，科学主义表现为，二战后以爱因斯坦为代表的唯理论学者坚信一切规律都可以被认识、掌握、预测并能被控制，实用主义表现为，强调实践高于一切，效应为最高目的；城市规划专业逐渐达到了功能理性主义巅峰，20世纪60年代开始，规划从传统的城市设计转变为系统理论和理论性程序^[3]-[4]^.；建筑设计处在现代主义的黄金时期；20世纪40年代末，城市规划逐渐从风景园林分裂出去，这一时期的风景园林理论与实践上调自我唯美主义，兴趣在为有钱名人设计花园，哈佛大学主导了这一时期的风景园林设计^[5]。随着20世纪50年代兴起的城市更新运动及60年代的环境运动，风景园林开始关注城市公共空间，如口袋公园，佩雷公园就诞生在这一时期（图4）。

综上来看，在认知层面，自20世纪60年代开始，解决城市发展及环境问题逐渐成为社会及设计学科的共识，为方法论层面上的转换埋下伏笔。

1.2.2方法论的转换

方法论层面上，麦克哈格成功将生态学的方法运用到风景园林规划与设计之中，为了探究变革的内在动因，需对生态规划的产生与流变进行梳理。

生态规划的发展可分为生态意识的萌芽、早起理论和实践、快速发展、战后生态思想的成熟、流变五个阶段^[6]（图5）。

19时期60年代开始进入生态意识的萌芽阶段。1865年美国律师Geoge Perkins Marsh出版《人与自然》，表明人们开始关注土地开发利用与自然系统所受影响之间的关系。地理学家Joho Wesley Powel在《美国干旱地区土地报告》中，强调制定一种土地和水资源利用政策——适应干旱、半干旱地区的一种土地利用方式。^[6]-[7]这一时期的思想对自然资源滥用提出警告，并预料到人口增加，快速工业化的影响，具有启蒙意义；

19世纪晚期至20世纪30年代，为早期理论和实践阶段。唐宁（A.J.Dawing）、奥姆斯特德（Frederick Law Olmsted）等开始以河流流域或汇水区作为基本单元的规划实践。巴罗斯（Harlan H.Barrows）认为地理学应致力于研究人类对自然环境的改造与适应，将地理学看做是人类生态学。生物学家本顿·麦凯（Benton MavKay）在20年代从自然角度定义了城市郊区的边界概念，这一模式保护了开放空间并让城市化区域得到疏导，对郊区化起到了积极的指导作用。芒福德（Lewis Mumford）强调区域规划分析的主要单元以及自然环境保护对于城市生存的重要性。这一阶段的理论及实践已几乎涉及景观规划的所有类型，对之后生态学在景观规划中的进一步应用奠定基础^[7]；

20世纪30年代，因罗斯福新政的实施，景观规划获得快速发展。受田园城市和盖迪斯思想的影响，美国开始从区域角度探索解决城市环境恶化问题。新政期间的土壤保护政策中，农业部 Hugh H Bennett领导多学科队伍进行景观调查分析，是跨学科合作的初步尝试。生物学家 Aldo Leopold把人类伦理扩展到土地和自然世界，生态思想的应用提供了哲学依据^[8]。

战后进入生态思想的成熟阶段。其中主要的生态规划方法有：格式塔法，根据航拍图与遥感数据或者记录观察到的景观数据，预测出拟定的土地用途对景观格局造成的影响，并根据潜在的土地使用模式推导出土地所具有的潜力；自然资源保护局潜力体系法，用来确定土地是否具有支持不同用途的能力。用于协调农民进行管理的实践活动，之后扩展到了规划领域；1961年Angus Hill提出自然地理单元法。该方法的本质是将景观划分成同质的自然地理单元，根据规划目标将其重新组合；Philip Lewis Jr.提出资源模式法，确定景观中的感性特征模式，并把这些特征融入到区域景观规划之中。1969年麦克哈格的《设计结合自然》（design with nature）出版，麦克哈格提出了“千层饼模式”，以阐述实践作用下的生物因素与非生物因素的垂直流动关系，根据区域或自然环境与资源的性能，通过矩阵、兼容度分析和排序结果来标志生态规划的最终结果，确保土地的开发与人类活动、场地特征、自然过程的协调一致^[9]。

之后，生态规划思想发生了流变，主要表现为卡尔·斯坦尼兹提出的多解生态生态规划方法。弗兰德里克·斯坦纳提出了包含11个步骤的生态规划框架，进一步探讨了生态规划的核心思想，强调人类生态学、公众参与和设计的重要性。20世纪80年代，景观生态学崛起，强调景观空间格局对景观演化过程的控制和影响^[9]。

1.2.3实践的转换

风景园林设计范式在实践层面上发生转换表示相关理论已经初具系统性或成熟。相关实践主要有

菲利普·刘易斯的伊利诺伊洲的游憩规划（1961），威斯康星州的户外游憩规划（1965）和密西西比河上游流域的综合研究（1970）；麦克哈格的新泽西海岸研究（1962年）、山谷研究（1963年）、里士满公园公路研究（1965年）、波托马克河流域研究（1965-1966年）、斯塔滕岛研究（1969）年^[10]。

1.2.4小结

在发生了认知的转换、方法论的转换、实践的转换三个过程之后，可以认为风景园林设计范式的转换已基本完成。可以发现，在方法论的转换的过程中，几乎完全脱离了当时占据主导的“哈佛”体系，如果说麦克哈格思想的来源属于时代背景的映射，启发于其它学者的先锋实验，那么为何麦克哈格要走一条“崎岖”的道路而不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更重要的是这条路还最终帮助麦克哈格成为自己的 “巨人”以及其他人攀爬的“肩膀”？解答这些疑问就需要进一步研究麦克哈格的个人经历这“另一只手”的作用。包括麦克哈格童年时期经历、家庭背景、性格特质、爱好、能力、教育背景等。下一节将用到“疑问——猜想——论证”的方法探究问题的答案，这里先提出一些猜想（表1）。

疑问	猜想
1.为什么麦克哈格专业基础较差却能进入哈佛大学？	学习成绩好
2.哈佛大学为当时现代建筑的中心为何第二专业选择了城市规划而不是建筑学？	对现代主义不感兴趣
3.为什么麦克哈格能够获得创建宾大风景园林系的机会？	在哈佛大学表现优秀
4.为何麦克哈格最终没有像同时代的托马斯·丘奇、哈普林等人一样从事当时小尺度花园设计？	麦克哈格不擅长小尺度设计对形态、审美方面的把握
5.麦克哈格在哈佛大学并没有受到自然科学或者环境科学的教育为什么最后却成了生态规划师并写成《设计结合自然》？	麦克哈格是天才，像梵高一样凭空创造了一切
6.适宜性分析理论带有“唯理论”的色彩是因为麦克哈格个人艺术素养低？麦克哈格作品中如何丢失了艺术性？	麦克哈格艺术素养偏低
7.麦克哈格如何突破了哈佛大学主导下风景园设计话语权？	麦克哈格的理论足够好，当时具有话语权的专家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的理论。

2范式转换的原因及意义

2.1麦克哈格的个人经历

麦克哈格1920年出生于英国的格拉斯哥，于2001年去世。麦克哈格的一生可以分为四个阶段：①英格兰童年时期②二战时期③哈佛、宾大时期④实践与收获荣誉时期。对于影响麦克哈格理论的生成来说，第三个阶段最为重要，对应到时间上也就是1946-1969年（图6）。按时间顺序筛选出对麦克哈格理论形成最重要的事件：①麦克哈格认为当时的风景园林视野狭小、无法引人思考、挑战思维，因而选择了城市规划专业作为第二专业。②毕业旅行。麦克哈格在资助下进行了全美旅行、期间受到了托马斯·丘奇、艾克博等著名设计师的接待，这次全美旅行极大增长了麦克哈格的见识。③在宾大教授人类与环境课，期间正值美国环境运动兴起，因课程缺乏对生态方向的关注而受到了学生的质疑和否定，这迫使麦克哈格改进教学内容，邀请生态、环境、地理等不同专业背景的知名专家来宾大授课，仅1963年一年就有8位诺贝尔获奖者参加。麦克哈格在和众多杰出人物的接触中，渐渐发展形成了自己的学术思想。^[11]-[13]④主持CBS节目“我们居住的房屋”，麦克哈格成为了美国家喻户晓的人物（图7）。

从麦克哈格生平的第一和第二阶段我们还发现：麦克哈格具备较高的艺术素养。麦克哈格出生在音乐之都格拉斯哥，热爱爵士乐，麦克哈格在艺术学校读书，擅长绘画；二战经历对麦克哈格了较大影响。麦克哈格18岁参军，24岁时升任空军少校，管理1500人的第一和第六空降师的剩余部队。这段经历极大的增强了麦克哈格的自信心、沟通能力、团队协作能力。战争期间几乎走遍了整个欧洲，极大的增长了见识。同时作为退伍军官，麦克哈格获得资助前往哈佛大学学习，并进行全美旅行等等。可见，童年和参军的经历塑造了麦克哈格的性格和某些独特的品质。

从第三段经历中发现，麦克哈格受路易斯·芒福德的影响，麦克哈格形成了对现代主义建筑系统化的理解，反对现代主义建筑冰冷、无情的功能至上，认为建筑是居住的机器等思想。分析当时相关的社会思潮和城市规划的一些思想，我们不难看出，科学主义、功能理性主义都对麦克哈格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与后面麦克哈格提出的生态规划方法是吻合的。格罗皮乌斯从哈佛大学来到宾大，大批追随者来到宾大共同建立新的现代主义中心，同时需要建立新的风景园林系，麦克哈格毕业论文优秀给后来的邀请者留下深刻的印象。麦克哈格回到英国后不顺利的生活，使其主动寻找回到美国的机会。

2.2猜想的论证

疑问	猜想	论证
1.为什么麦克哈格专业基础较差却能进入哈佛大学？	学习成绩好	①二战英国空军少校的身份，在当时是某种能力的证明；②英国对退伍军官的经济资助，使麦克哈格有机会前往美国学习。
2.哈佛大学为当时现代主义建筑的中心为何第二专业选择了城市规划而不是建筑学？	对现代主义不感兴趣	麦克哈格对于冰冷无情的现代主义建筑的反感。
3.为什么麦克哈格能够获得创建宾大风景园林系的机会？	在哈佛大学表现优秀	①格罗皮乌斯从哈佛大学来到宾大，一大群追随者来到宾大建立新的现代主义中心，同时需要建立新的风景园林系②麦克哈格毕业论文优秀给后来的邀请者留下深刻的印象。③麦克哈格回到英国后不顺利的生活，使其主动寻找回到美国的机会。
4.为何麦克哈格最终没有像同时代的托马斯·丘奇、哈普林等人一样从事当时小尺度花园设计？	麦克哈格不擅长小尺度设计对形态、审美方面的把握	①麦克哈格一开始同样做的是传统的风景园林设计②麦克哈格的规划学背景，使其拥有更宽广的思维。 ③环境保护运动大环境的推动。
5.麦克哈格在哈佛大学并没有受到自然科学或者环境科学的教育为什么最后却成了生态规划师并写成《设计结合自然》？	麦克哈格是天才，像梵高一样凭空创造了一切	因为教学的原因，对于学生的质疑，必须找到解决办法，由于没有自然科学、环境科学教育背景，麦克哈格找到一批相关专家，在和这些人的交流中，麦克哈格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思想。
6.适宜性分析理论带有“唯理论”的色彩是因为麦克哈格个人艺术素养低？麦克哈格作品中如何丢失了艺术性？	麦克哈格艺术素养偏低	①麦克哈格从小学习绘画、酷爱爵士乐，艺术素养并不低。②麦克哈格认为传统风景园林视野狭小，无法引人思考、挑战思维。③生态规划由于尺度原因很难像小尺度设计一样兼顾美学需求。
7.麦克哈格如何突破了哈佛大学主导下风景园设计话语权？	麦克哈格的理论足够好，当时具有话语权的专家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他的理论。	①麦克哈格提出他的理论正好处在美国环境保护10年之中，可谓大势所趋。②麦克哈格通过主持CBS的电视节目，不仅与美国一批顶级学者建立了良好的关系，还成了美国家喻户晓的人物。

2.3意义与存在问题

首先，麦克哈格所引发的风景园林设计范式转换的最重要的意义是拓宽了风景园林学科的视野，风景园林师从此能参与到解决区域及城市的问题当中，承担更多的责任，不再局限于花园和公园的设计。第二，麦克哈格将科学、理性的思维带入到风景园林，总结出系统性的理论并成功运用到相关设计实践之中，风景园林理论从模糊、感性的经验上升到系统、理性的知识。第三，其理论成为之后新理论的催化剂，培养了如James·Corner、Charles Waldheim等一批先锋设计师、学者^[14]-[15]。

和其它所有理论一样，受时代背景、个人认知的局限等原因，麦克哈格的理论带有“唯理论”色彩、忽视了人文、社会价值，未考虑能量与物质在水平方向流动的问题，这些问题也逐渐的被后来的学者认识并改正，综合来看，其意义是远大于问题的^[16]-[22]。

3中国风景园林所面临的的问题

3.1 时代背景

经济上来看，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经济已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必须坚持质量第一、效益优先，经济发展速度放缓，对于发展效率和质量提出了更高要求；城市建设上来看，未来中国城市发展逐渐从增量思维向存量思维过渡，以往凯恩斯式的基建项目数量会逐渐降低，高周转、粗放式的设计方式将逐步被淘汰，生态优先的理念将越来越受到重视；公众的角度来看，公众对于人居环境品质的需求逐渐提高，能尊重人性、场地及两者之间关系、提供公众参与机会的设计理念成为发展的必然趋势；科技发展角度上看，中国在大数据、人工智能、移动互联网等领域的发展水平及知识储备为中国风景园林的发展提供了新的可能性。

3.2面临的问题

中国风景园林所面临的问题有：①学科本身上来看，风景园林教育体系不统一导致目前设计单位从业人员来源有建筑院校背景、农林院校背景、艺术院校背景三大类，看似能带来多种思维的碰撞，现实却是设计单位内部人员设计语汇差异所导致的工作效率低下，功能与美感难以达到平衡②生态理念最后多成为愿景式、口号式设计，生态效益是否能实现存在疑问。③大型公共项目多为政府主导，导致项目设计趋于保守、中庸，实验性思想难以实践。④由于经济利益分配、教育背景等方面的限制，目前设计领域分工明确，多学科合作式的设计方式只能在某些重点大型项目上实现，难以普及。

3.3问题的相似性与特殊性

与1946-1969年美国相关的时代背景进行对比，中国风景园林问题具有其相似性与特殊性。中国目前所处阶段和美国是极为相似的，首先，城市化进程逐渐放缓，城市发展将更加注重品质而非速度。第二，环境问题日益突出，成为政府和民众共同关心的问题。第三，设计实践的层面，风景园林设计中感性仍然处于主导地位，缺乏既能处理区域、城市尺度问题又能解决具体空间落地的综合型人才。

特殊性在于，中国相关理论研究在深度、多学科合作的程度都还较低，加之在国内个别的公众、学者、私人设计事务所，对于像环境问题等大型社会性事件所造成推动、影响能力较弱，很难形成具有较大影响的思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