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则气耗新解

窦海云¹傅立新^2△赵健¹  指导：田露³

（1.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天津 300193；2.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针灸部,天津 300193；3.天津中医药大学中医学院内经教研室,天津 301617）

作者简介:窦海云（1991-），女，汉族，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硕士研究生，针刺治疗脑血管病方向

△通讯作者简介:傅立新(1966-)，女，汉族，教授，主任医师，研究生导师，博士学历，针刺治疗脑血管病方向

【摘要】：“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出自《素问·举痛论》。本句揭示了过度劳累会引起喘息、汗出的症状，喘息则肺气散失而内气越，汗出营卫散失而外气越，因而气为之耗散。^[1]但笔者认为，一方面此处的劳不仅仅是过度劳累，另一方面所耗之气也不单单指肺气和营卫之气，而是与五脏之气均有密切关系。

【关键字】劳；气耗；五脏之气

“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出自《素问·举痛论》。对于本句2014年新世纪第二版中国中医药出版社出版的《内经选读》教材中做出的解释为：喘息则肺气散失而内气越，汗出营卫散失而外气越，因而气为之耗散。^[1]可见，此处耗散之“气”，所强调的是肺气和营卫之气。由于肺主皮毛司呼吸，而喘息和汗出的症状与肺的功能有直接关系，所以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肺气。又《景岳全书·杂症·汗证》载：“汗发于阴而出于阳。此其根本则由阴中之营气，而其启闭则由阳中之卫气”，一语道破了汗出与营卫之气的密切关系。汗液乃是津液排出腠理所形成。营气属阴，行于脉中，与津液一同滋润濡养身体各部；卫气属阳，行于脉外，负责全身腠理的开闭，因此汗液排出与营卫之气关系密切。

但笔者认为，此处所讲之气不仅与肺气、营卫之气有关，与五脏之气亦关系甚密。

1.心气耗伤

《素问·阴阳别论》有：“阳加于阴谓之汗”之说。心在液为汗，指的是心阴、心血为汗液的生化之源，汗液需靠心阳的蒸化作用，心气的推动作用才得以排出体外，因此汗出过多则会导致心阴、心血、心气的耗散，而见心慌、心悸等症状。严重时还可出现心阳暴脱之危象。

又《素问·灵兰秘典论》云：“心者，君主之官也，神明出焉。”即心统帅全身的脏腑、经络、官窍的生理活动和主司思维、情志等精神活动。心主神明的作用与心血有一定关系，过度劳神损耗心血而可见心神失养的心悸、健忘、失眠、多梦等症状。

再者，过度劳累伤及肺气，久病迁延不愈，由肺及肾。当发展到严重阶段，不但肺肾俱虚，在孤阳欲脱之时，病危及心，导致心阳虚脱出现喘汗致脱的危症。

因此，“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中的气耗亦包括心气的耗伤。

2.肺气耗伤

肺主气司呼吸。《素问·五藏生成论》云：“诸气者，皆属于肺。”肺主气包含了主呼吸之气和主一身之气两个方面的意义。肺通过呼吸作用，吸进清气，排出浊气，实现机体与外界的气体交换。肺主一身之气，主要体现在宗气的生成以及一身之气的运行。宗气在肺中生成，积存于胸中“气海”，上走息道出喉咙以促进肺的呼吸，如《灵枢·五味》所说：“其大气抟而不行者，积于胸中，命曰气海，出于肺，循喉咽，故呼则出，吸则入。”

肺主一身之气和呼吸之气，都基于肺的呼吸机能。肺的呼吸均匀是气的生成和气机调畅的根本条件。而因劳产生的喘息，则为一种异常的呼吸，因此可以影响肺的正常生理机能，而消耗肺气。肺主行水。肺气的宣发肃降作用推动和调节全身水液的输布和排泄。肺通过宣发作用将脾气传输至肺的水液及水谷精微中较轻的部分向上、向外布散，其中输送到皮毛腠理的水液在卫气的推动下化为汗液。因此汗出过多，对于肺的行水功能也是一种不良的影响。

因此，“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中的气耗包括肺气的耗伤。

3.脾气耗伤

  脾为人体气血生化之源、后天之本，脾在体合肉，主四肢肌肉的运动。 《素问·举痛论》曰 ：“劳则气耗”。又曰：“夫喜怒不节，起居不时，有所劳伤，皆损其气，气衰则火旺，火旺则乘其脾土。脾主四肢，故困热无气以动，懒于言语，动作喘乏，表热自汗，心烦不安。”所以劳倦过度，则脾气伤矣。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中载：“脾在志为思”。又《素问·举痛论》曰：“思则心有所存，神有所归，正气留而不行，故气结矣”。思为五志之一，为心神所统。过度劳神亦可以引起脾气耗伤，而产生胸脘脾胀，不思饮食等症状。

  人在过度疲劳时，脾气即虚，而气血生化乏源，则肺气亦虚，脾肺俱虚而致气血亏损。肺气虚则行水功能异常，水液停滞阻塞气道则为痰喘。脾气虚，则运化失司，脾失健运，聚湿成痰，痰浊阻肺，升降不利，发为喘促。

    因此，“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中的气耗亦包括脾气的耗伤。

4.肝气耗伤

汗为五液之一，是由阳气蒸化后，经汗孔排于体表的液体。汗出过多，则会伤及人体的津液。根据“津血同源” 的学说，津液和血液可以相互滋生相互转化，如果津液耗伤，血液也会耗损。而肝的生理功能之一是主藏血，因此津液的耗伤会伤及肝血。

《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有：“肝生筋”。如果肝血充足则筋力强健、运动灵活、能耐受疲劳，并能较快地解除疲劳，故有肝为“罢极之本”之说。如果肝血亏虚，则筋脉不能得到很好的濡养，运动功能则会下降，而不能很好地耐受疲劳。反之过度的疲劳也会损伤肝血。

肝“体阴而用阳”，肝主疏泄功能的正常，要以肝血的充足为基础。过度劳累，则会伤及肝血，肝血不足，肝主疏泄的功能异常，肝失条达，气失疏泄，气机不利则肺气闭塞，或肝气逆乘于肺，肺气不得肃降，可以产生气喘的症状。

因此，“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中的气耗亦包括肝气的耗伤。

5.肾气耗伤

一方面劳可以理解为房劳过度。张隐庵所著的《黄帝内经素问集注》中有：“劳则肾气伤，而喘息于内，阳气张而汗出于外，外内皆越，故气耗散矣。”^[2]因此，过度劳倦会导致肾气的耗伤。若人体恣情纵欲，房事过度，就会耗伤肾精。且肾藏先天之精，主生殖，为“先天之本”。肾精化肾气，肾气有摄纳肺所吸入的自然清气，保持会吸深度的作用。另外清·林佩琴在《类证治裁·喘证》中亦有“肺为气之主，肾为气之根。肺主出气，肾主纳气。阴阳相交，呼吸乃和。若出纳升降失常，斯喘作焉”的论述。

肾精是物质基础，只有保持足够的肾精，才能保证肾脏生理功能的正常，而房劳过度可以直接耗损肾精，肾气亦会不足，肾气不固，摄纳失常，则气不归元，亦会气逆于肺而为喘。

另一方面，《素问·经脉别论》有云：“持重行远，汗出于肾。”说明过度的劳累，也会伤及肾脏。姚止庵注：“肾主骨，骨劲乃能持重。若所持既重而行又远，则肾惫骨虚，气外泄而为汗矣。”

因此，“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中的气耗亦包括肾气的耗伤。

6.小结

综上所述，“劳则喘息汗出，外内皆越，故气耗矣。”笔者认为：其一，“劳”涵盖形劳、房劳、神劳；其二外内皆越所耗之气不仅指肺气和营卫之气，也包括五脏之气。过度劳神，孤阳欲脱，喘息汗出，心气则伤；劳力过度，肺失宣肃，喘息汗出，肺气则伤；久作劳累，思劳伤脾，脾失健运，肺气不足，聚液为痰，喘息咳嗽，脾气则伤；疲劳日久，伤及肝血，肝失疏泄，则作喘息，肝气则伤；久作劳损，房劳过度，肾气不固，气逆而喘，肾气则伤。并且过劳亦耗损人体的精、气、血、津液，而表现出喘息汗出的症状。

参考文献

[1]王庆其. 内经选读[M]. 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 2007: 110-111.

[2]张隐庵.黄帝内经素问集注[M]. 医苑出版社,2002: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