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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应急演练的误区及湖北省探索

朱建如^[1]张世俊^[２]

1. 湖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武汉，430079；2.湖北省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武汉，430079

摘要：针对我国既往卫生应急演练存在的错误认知和做法，湖北省卫生健康委积极探索卫生应急演练新思路、新方法，将卫生应急技能竞赛与实战演练有机结合，既检验了预案的针对性和实用性，也增加了医务人员对技能操作规范性的重视，并且在实战氛围下开展医疗救治，使竞赛更加贴近卫生应急实际。

关键词：卫生应急　演练　探索

卫生应急演练作为卫生应急管理工作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和开展突发事件医学救援的一个重要环节，通过卫生应急演练可以及时发现和解决工作中存在的问题，掌握和检验预案及培训效果，进而更好的应对突发事件。因此，各级卫生行政部门和医疗卫生机构当务之急是如何开展高水平的演练以检查预案的科学性和可操作性。

1.目前卫生应急演练存在的误区

演练很重要，演练可以提高实战能力，可为什么绝大多数单位组织了演练，实战能力依然不高呢？这主要源于我们对演练的错误认知和做法：

1.1只让某些人参加演练。很多单位的习惯做法是“精心设计”演练方案和脚本，然后“精挑细选”参演人员、让他们提前熟悉演练脚本规定的动作，然后在正式演练的那一刻完美无瑕的展示出来。

事实上，挑选出部分人员参与演练的做法对提高队伍的整体战斗力没有实际价值。因为在实际响应过程中涉及到多个部门，参与处置的人员往往不局限于那些“精心挑选”出来的人，甚至这部分人之外的绝大多数人才是卫生应急的主力，他们更需要通过扎实而系统的训练来养成和保持卫生应急能力。

1.2过于注重“脚本”设计。很多单位设计组织演练时都会强调“脚本”，近几年则更强调所谓“无脚本演练”。什么是脚本？其实就是台词本、分镜头剧本。很多单位在组织演练的时候会投入大量的人力去撰写“脚本”，把每分钟甚至每秒钟要做的事、要说的话都提前设计出来。除了部分展示型演练外，“脚本”对提高实战能力没有任何实际价值。卫生应急演练是处理突发事件的应急救援行动，其各种情境都应该是全面、真实的现场模拟，而一些应急演练却脱离实际，由突发战役变成了准备好的战斗，比如本应该接到疫情报告后快速达到的应急分队以及应急装备，在一些演练中早就在现场待命。因为这些“脚本”完全脱离了日常工作习惯和流程，甚至存在戏剧化的成分。试想一下我们平时工作会按照预设的“脚本”去说话吗？当然不会，因为不符合工作实际情况。

1.3只练操作层不（少）练指挥层。绝大多数演练都是操作层的演练，因为比较好组织，可看性强。操作层的演练确实有助于巩固和提高操作人员对某些技能、方法的掌握。但不能决定应急处置的质量和效率，真正决定后者的是指挥层的能力与素质。指挥层的训练确有难度，因为更多的是思维训练，不直观且不能立即显示出训练效果。不过指挥层的训练依然不可缺失。事实上，我们的卫生应急体系里最需要接受专业化训练的恰恰是指挥层。承担指挥职责的行政官员大多来自非专业岗位，日常行政工作使其具备完整、坚实的思维方式和决策习惯。这些适合于日常行政工作的特点并不适合于应急指挥，甚至会成为应急指挥时的阻碍，例如决策时过于考虑“上级的意见”而忽略现场的实际情况，再比如决策效率低、决策过程漫长等。

1.4追求概念创新。演练的效果不好怎么办？用新的演练概念去替代旧概念。近几年这种做法似乎已经成为一种普遍现象。从“有脚本演练”到“无脚本演练”，从“单盲演练”到“双盲演练”……新的概念、名词总在出现，可演练的效果从来没在质量上有过飞越。作为一个事物，有发展、有创新固然是件好事。不过要看这种发展、创新能否带来质量上的提升，如果不能，这种创新和发展多半没有实际意义。反观演练常用的这些概念，很多人之所以热捧是因为他们本身不熟悉演练的实质，甚至是片面的理解了演练这件事。

1.5忽略评估环节。绝大多数演练都忽略了评估环节，即便有也是形式大于内容，请几个知名专家走走过场而已。缺乏评估环节的演练就像问诊之后不开药一样——不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或者说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演练的评估环节应该作为演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评估不仅应该有专门设计的评估指标，也需要不同领域的专业人士参与。有的演练为了提高层次，会邀请院校的专家、学者参与评估，实际上未必能起到评估的作用。因为院校的专家、学者或许在理论研究方面有专长，但对训练科学并不熟悉，有的甚至对指挥决策、行动组织、协调控制没有基本概念。因此他们很难做出具有针对性和实效性的评估意见。

除上述五个误区外，对演练寄予过高的期望、希望一次演练解决多个问题、将演练作秀化等现象也降低了演练的实战价值。如果不改变这些做法，演练永远只能停留在演戏的层面。

2.湖北省卫生健康委卫生应急演练的探索

为激励全省卫生应急工作专业技术人员钻研业务，提升现场卫生应急处置水平，湖北省卫生计生委积极探索卫生应急演练新思路、新方法，不断总结改进，创新开展把卫生应急技能竞赛和卫生应急演练相结合的卫生应急演练竞赛活动，并在实践中取得了良好成效。

2.1我省卫生应急演练竞赛活动开展情况。近两年来，湖北省先后举行了全省范围内省部级、市州级、县级等三个层次演练竞赛活动10多次，各地举办类似的活动近100场，每次演练都是‘真枪实弹’，每次比赛都有新项目新内容。2018年11月，我省还联合广西、广东、湖南、河南、贵州五省（区）卫生健康委和解放军某些部队开展首届军民融合紧急医学救援实战演练。

2.2我省卫生应急演练竞赛活动的做法

2.2.1准备动员阶段。一是梳理各级各类应急预案，确定卫生应急演练竞赛活动可实施性。准确、完善的应急预案是开展卫生应急演练竞赛活动的基础。我省已建立了完整的卫生应急预案体系，内容涵盖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处置和各类突发事件的医学救援。按照动态管理要求，考虑突发事件应对、风险隐患排查整改工作情况，分析预案的执行效果，按照“实用、实际、实效”要求提出预案修编原则和方案，组织应急专家和相关专业人员对预案中各项处置流程进行梳理、审查和完善。同时，加强预案的全过程管理，完善预案编制和评估机制，以及预案修编意见征集和专家评审程序，增强预案的有效性、科学性，确保各级各类预案的有效衔接。二是宣传学习预案知识，确保各级卫生应急人员掌握熟知。开展形式多样、互动性强的应急知识宣教和应急预案培训活动，利用各类专业及应急管理培训班、重大节日宣传活动等各类方式，宣传应急预案、突发事件先期处置、应急避险知识、安全保障措施，并采取预案推演方式模拟突发事件处置流程，促使各类卫生应急力量熟练掌握应对各类突发事件的职责、响应处置程序等，为开展卫生应急演练竞赛活动奠定应急处置人员的技能基础。

2.2.2组织实施阶段。针对当前应急演练工作的实际情况，在组织演练时，突出把握以下几个原则，确保卫生应急演练竞赛活动的成效。一是结合实际，因地制宜。从实际出发，紧贴紧密结合我省自然环境、区域特征、经济发展状况等，因地制宜设置演练科目，突出演练重点，优化演练内容，增强演练的针对性和指导性。二是立足实战，力求实效。第一，不预先告知演练具体时间、地点和科目，不预先编排演练脚本、不预先集结演练队伍、不预先进行合成演练。第二，演练信息只有专家组成员掌握，不到演练开始，不公布任何信息。第三，突出综合性。从严从难设置演练科目，防止科目设置和演练内容单一。第四，动态调整演练内容。在现场演练过程中，视情临时增加次生或衍生灾害，考验应急力量的应变处突能力，真正达到实战效果。三是强化保障，确保安全。卫生应急演练竞赛活动十分接近实战，演练过程中容易发生人员受伤等意外情况，所以必须切实保障演练人员人身安全和演练区域周边交通安全。一是根据演练需要组建演练保障工作组，统筹做好演练中的过程管控、安全保障、后勤保障、通信保障、交通保障等具体保障工作。二是充分评估困难和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科学制定组织方案，制定详细的安全防范措施，做好保障工作，避免人员受伤。

2.2.3评估总结阶段。一是建立科学完善的应急演练评估制度。采取现场监督评估和召开讲评会的方式，对演练活动的应急响应、应急处置、善后处理等全过程进行总结分析评估，比较演练实际效果和目标的差异，总结演练成效和不足。为达到理想评估效果，在演练覆盖区域的关键地点和各参演应急演练的关键岗位上派驻公正的考评员，通过观察和记录演练活动、访谈演练人员，以获得全面、正确的演练评估结果；演练后及时组织召开讲评会，由参演人员汇报、考评员对演练情况做总结，重点围绕发现的问题，探讨解决方法，明确整改措施。二是准确分析总结问题并改进完善。准确评价演练成效，不仅总结成功经验，更重要的是总结教训与不足，针对演练中暴露出来的问题，采取有针对性的措施予以改进完善，并及时落实整改措施，切实提高应急演练的实效性。着重解决各级各类应急预案衔接、应急综合力量的配合与协调、资源整合与调配、纠正重“演”轻“练”的惯性思维等难点问题，并强化各单位的应急联动机制，切实达到检验预案、锻炼队伍、磨合机制、培训职工的目的。

2.3我省卫生应急演练竞赛活动的效果。

依据《WHO模拟演练手册（2017）》和WHO《应急演练开发指南2009》，组织专家对我省近三年来的演练竞赛活动进行评估：

2.3.1精准暴露了卫生应急实战中基础技能要求和演练功能设计的问题，为制定卫生应急队伍和人员参与突发事件卫生应急处置的相关制度和规范提供了依据。卫生应急演练竞赛规程及考核方式是体现竞赛活动是否具备科学规范性、职业性和公平性的关键因素。在项目设计上与考核细则制定上要有多方面的参与，除竞赛组织者，还要有行业专家、基层工作者共同制定；考核项目设计要体现综合性与模块化；考核内容要强调能力的综合化；考核评价方式要强调过程化和开放化。

2.3.2演练竞赛形式新颖。既检验了预案的针对性和实用性，也增加了卫生应急人员对技能操作规范性的重视，并且在实战氛围下开展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处置和突发事件医学救援，使竞赛更加贴近卫生应急实际。通过竞赛，锻炼了队伍，涌现出一批技术拔尖人才，充分体现了演练的实用性、有效性和可控性。

2.3.3演练竞赛形式较传统技术比武更受大家欢迎。提高了参战单位和个人的兴趣，不失为持续调动医疗卫生机构加强岗位练兵积极备战的有效形式。

2.3.4制造浓郁的比赛氛围，激发参战单位和队员的斗志。各地、各单位通过报刊、电视、网络等媒体平台广泛宣传竞赛演练方案，通过微博、微信、ＱＱ等新媒体平台直播比赛实况，激发卫生应急人员的参与热情，也增加公众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处置和突发事件医学救援的兴趣，技能竞赛和演练活动也成为了一次向社会公众的科普过程。

3卫生应急演练的改进

在对以往卫生应急演练实践活动总结分析的基础上，要想使演练取得实效，如果能够改进或避免以上误区，在很大程度上将会促进演练的效果，进而提高组织和人员的实战能力。

3.1扩大演练范围。卫生应急是个系统性的工程，需要各方面协调一致的工作，这在客观上要求组织内的所有人员都应熟悉卫生应急的流程和工作。如果只将其中的一小部分纳入演练范围，就算演练效果再佳也无法提高整个组织的卫生应急能力。科学的做法是将系统内所有卫生应急人员都纳入演练范围，根据其岗位职责来确定演练内容，通过演练使其养成足够专业的行为习惯和实战意识。

3.2演练的重心放在演练的实施方案上。卫生应急演练开展的目的是让每名卫生应急队员能够熟悉应急预案，能够熟练掌握各类卫生应急装备设备，如遇突发事件能够快速反应快速处置，因此应急演练重在“练”而不是“演”，即如何通过演练让参演单位和人员熟悉自己的岗位职责、熟悉处置流程和处置内容、熟悉协作沟通机制等。如果把重心放在每个人说什么话、每个领导做什么指示这样的“脚本”上，则完全失去了设计演练的意义。换个角度来看，如果一个人连说什么都需要事先设计出来，还有能力应对各种突发事件吗？

3.3加强指挥层演练。指挥层的训练可以通过桌面推演（Table Talk）、镜像演练等形式来实现。这些演练虽然没有现场演练那么惊心动魄，但可以在思维层面、决策流程、协作机制等方面提高指挥人员的专业素养。前提是演练的目标清晰、组织严密，并符合危机事件发展变化的机理和规律。

3.4遵循演练科学。无论是哪种演练都有自身的局限性，即便再贴近实战的演练也不能替代实战。演练所能模拟、再现的情况可以源于真实案（事）件，也可以高于真实案（事）件，但必须符合该事件发展、变化的逻辑。我们现在用的这些演练方法没有一个是新创造出来的，作为一种训练手段，它们已存在很多年了。如何发挥好这些训练手段的作用才是我们应该仔细思考的问题，而非用新瓶装旧酒的思维去做概念包装。

3.5组建专业化的评估队伍。即由演练单位操作层、指挥层人员和具有训练组织能力的机构或人员以及具有专业背景的机构、人员组成，从而使得评估结论可以切实提高组织和人员的实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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