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中女性休闲体育项目的功能及特点分析

王静娜  冉令华

(哈尔滨师范大学体育科学学院 黑龙江 哈尔滨 150025)

摘要：运用文本分析法、文献资料法等研究《红楼梦》中的女性强身健体的休闲体育活动，对《红楼梦》中所描写的女性休闲体育活动进行梳理，选取了围棋项目、放风筝、钓鱼、划船、荡秋千、斗草、游园散步等进行分析，了解清代女性休闲体育的功能及活动特点，以及休闲体育作为一种精神寄托对封建制度下受传统礼教压迫的女性的重要性，以期能对促进我国现代女性体育事业的发展有所裨益。

关键词：红楼梦；女性；休闲体育；功能；特点

俗话说：“开言不谈《红楼梦》，纵读诗书也枉然”，可见其在中国文学史的地位。《红楼梦》是举世公认的中国古典小说的巅峰之作，中国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传统文化的集大成者。从古至今红学研究者数不胜数，而这些研究者、评论者更多的关注点在其思想性和文学性方面，甚至其中的饮食、服饰、建筑、园林设计等等也备受热议，可是其中的体育活动却少有人关注。我们不禁问道：在男尊女卑的清朝，体育运动仅仅是男性的专属活动吗？女性只是旁观者吗？让我们从《红楼梦》这个社会的缩影中去探究清代女性体育活动的踪迹，以史为镜，能有所感悟，以期对促进我国妇女体育事业的发展有裨益。

1 《红楼梦》中的女性休闲体育项目多样的原因

《红楼梦》所处的时代是中国封建社会发展的鼎盛时期“康乾盛世”。这一时期国家统一，社会安定，农业、手工业繁荣发展，为休闲提供了物质和时间保证，再者满族统治者入主中原后，实行弱民政策，禁止人们习武，社会风气重文轻武，使得对抗性与竞争性小、娱乐性与休闲性强的休闲体育活动得到延续和发展。

据统计《红楼梦》中提及的体育项目有19项之多，除了骑射、围猎等是在园外进行的专业性较强的男性项目外，其余更多的是在园中开展的如下围棋、放风筝、钓鱼、划船、荡秋千、斗草、游园散步等休闲体育活动，女性都是活动的发起者和主要的参与者，从侧面反映出清代女子推动了休闲体育的发展，也说明休闲体育在清代女性生活中的重要性。

2 《红楼梦》中的女性休闲体育项目及功能

2.1  围棋项目—下围棋、赶围棋

围棋项目是《红楼梦》中出现次数最多的休闲项目，达十八次之多，其中下围棋有十三次，赶围棋有五次，赶围棋是围棋的一种游戏形式。围棋是一项历史悠久的传统益智类体育项目，据传发明于尧舜时期，张华《博物志》载到：“舜以子商均愚，故作围棋以教之。”^［1］围棋在整个封建王朝的进程中不断发展完善。围棋被当作修身养性的重要方法，与琴、书、画合称中国古代四艺，而四艺精通也成为衡量女性才华和修养的重要标准。

在大观园中上到老爷、夫人、公子、小姐，下到丫鬟、小厮，不论身份贵贱，都对围棋情有独钟，其中懂围棋，爱下围棋的姑娘更是数不胜数，如黛玉、宝钗、惜春、妙玉等都是围棋的忠实粉丝。书中对围棋项目的描写着墨甚多，既有宝玉和众姐妹陪贾母下棋，也有妙玉与惜春的精彩对决，还有香菱与莺儿赶围棋玩耍的场景等。如第四回，宝钗日与黛玉迎春姊妹等一处看书下棋，下棋是院子小儿女的必修功课。第二十回“正月，学房中放年学，闺阁中忌针黹，都是闲时。贾环过来顽，遇见宝钗、香菱、莺儿三个赶围棋作耍，贾环也要顽。头一回自己赢了，心中十分欢喜。后来接连输了几盘，便有些着急。赶着这盘正该自己掷骰子，莺儿拍着手只叫幺”，贾环便瞪着眼，“六—七—八”混叫。那骰子偏生转出幺来。贾环急了，伸手便抓起骰子来，然后就拿钱，说是个六点。”^［2］“棋虽小道，品德最尊”，棋者棋风一定要正，而贾环的表现令人唏嘘不已。在第十九回中再次提到了赶围棋，宝玉和众丫头们掷骰子赶围棋做戏……，这里的赶围棋是围棋玩法中的一种，其规则是：先扔骰子，再走围棋子。两颗骰子同时掷，最大十二点，即“双陆”，最小二点，即“对幺”。点大走前面，点小走后面。前后你追我赶，前面的赢钱，后面的输钱，是一种输赢不大的游戏。下围棋的精彩对决在八十七回，惜春道：“还有一着‘反扑’在里头呢！我倒没防备。”妙玉低着头问惜春：“你这个‘畸角儿’不要了么？”惜春道：“怎么不要。你那里头都是死子儿，我怕什么。”妙玉却微微笑着，把边上子一接，却搭转一吃，把惜春的一个角儿都打起来了，笑着说道：“这叫做‘倒脱靴势’。”^［3］这短短的百余字可见下围棋就是不断的洞察对手设下的陷阱，见招拆招，趋利避险，最后转危为安的过程，高手往往能找到对方的破绽，打破僵局，出奇制胜。当时女性下围棋的技术不可小觑，妙玉的棋艺更胜惜春一筹，在第一一一回惜春和妙玉两人对弈，惜春连输两盘，妙玉又让了四个子儿，惜春方赢了半子。《红楼梦》中多次写到下围棋，在此不一一列举。

在封建礼教的束缚下，大观园中的女人被圈在园中，甚少有机会抛头露面去接触外面的世界，而围棋盘纵横十九道，三百六十一个交叉点，形成一方小天地，黑白两子，在棋者的巧妙构思下，战对手于无形。棋盘上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此时外面的世界丰富，棋者的内心世界同样精彩。从棋局中亦能悟出很多人生道理，如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等。围棋活动作为一项将智力、体力、品质、意志融为一体的休闲娱乐运动，既能开发智力，又能修身养性，促进身心健康发展，俨然成为最受欢迎的园内活动。

2.2  放风筝

风筝是我国的民间工艺品，历史悠久。相传春秋时鲁班削竹为“鸢”，砍木为“鹞”，始有风筝之雏型。纸发明之后，改有纸糊制，称之为纸鸢，“风筝”一词始见于五代。清朝风筝的制作工艺，由简单到复杂，愈加精致。风筝成为那个时代最流行的一项传统娱乐体育活动。在民间放风筝还有祛病健体，散晦气的美好寄托，故时至今日人们仍在春季郊游踏青，趁东风放纸鸢。

曹雪芹本人就是一位风筝高手，他曾撰有《南鹞北鸢考工志》，内有几十种风筝的制作方法。^［4］《红楼梦》中第二十二回以风筝为谜底制灯谜：“阶下儿童仰面看，清明装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5］七十回讲暮春之际，重建诗社，大家聚一起作桃花诗，填柳絮词，放风筝的休闲时光。书中对黛玉与众姐妹用风筝“放晦气”的情景有精彩描写，黛玉笑道:“知道是谁放晦气的，快掉出去罢。把咱们的拿出来，咱们也放晦气.”小丫头们听见放风筝，巴不得一声儿，七手八脚都忙着拿出个美人风筝来。宝玉抱怨自己还没放，探春笑道:“横竖是给你放晦气罢了。” 黛玉笑道:“这一放虽有趣，只是不忍。”李纨道:“放风筝图的是这，所以又说放晦气一乐，你应该多放些，把你这病根儿都带了去就好了。”紫鹃咯噔一声铰断了风筝线，笑道：”这一去把病根儿都带了去了。”^［6］放风筝作为一种户外运动，是清代女性寄托的美好愿望的一种形式，认为放风筝就是“放晦气”、“放病根儿”，她们在放风筝的过程中，不断奔跑，也得到精神的愉悦，身体的锻炼。

南宋李石在《续博物志》中载：“春日放鸢，引线而上，令小儿张口而视，可以泄内热。”^［7］清富察敦崇在《燕京岁时记》中记有：“儿童放之(风筝)空中，最能清目……”^［8］可见，放风筝是一种有益身体健康的活动。因制作风筝的材料易得，方法易掌握，放风筝成为较普遍的休闲娱乐方式。对于深居闺中，缺乏锻炼的女性来说，春日里放风筝，能够沐浴温暖的阳光，舒展筋骨，呼吸新鲜空气，吐故纳新，清肝火，散内热，促进血液循环。不断地奔跑，追逐，香汗淋淋促进了新陈代谢，强身健体，身心愉快。同时，放风筝时，双眼极目远眺空中的风筝，能够调节视力，消除眼部疲劳，改善视力状况。

2.3  荡秋千

《古今艺术图》中记载:“其（秋千)本北方山戎之戏，以习轻者；后中国女子学之。乃以踩绳悬木立架，士女炫服，坐立其上推引之，名曰秋千。”^［9］春秋时期传入中原地区，秋千由于简单易操作，更是得到的女子的青睐，很快在民间甚至皇宫内院流行开来。汉代以后，荡秋千逐渐成为清明、端午等节日进行的民间娱乐活动并流传至今。

荡秋千是我国古代女子重要娱乐方式之一，如《红楼梦》第六十三回写，佩凤、偕鸳两个去打秋千顽耍，宝玉便说:“你两个上去，让我送。”慌的佩凤说:“罢 了，别 替我们闹乱子，倒是叫‘野驴子’来送送使得。”^［10］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从字里行间中可看出，荡秋千是平日里大观园女性经常参与的休闲活动。

现代医学认为荡秋千时，人的骨骼肌会有节律地收缩与放松，有利于人的肌肉健康，对活络筋骨也大有益处，再者人的身体有规律的前后摆动，使腰部和腹部的肌肉有节律地收缩、放松，能增加了腰、腹部的力量。清代的女性可能并不知道荡秋千有诸多益处，她们更多的是作为一种排解内心孤独寂寞的方式，平日里她们要时刻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而秋千荡起攀高的那一刻，闺中的女子获得了短暂思想和心理的解放。园中的女性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她们渴望与外界进行交流，秋千荡起越过高墙的那一瞬间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大起大落间发出快乐而爽朗的笑声，忽上忽下的秋千使得深闺少女们流露出本身天真活泼的一面，也许只有这一刻她们才真正解放了天性，做回了最真实的自己。

2.4  钓鱼

垂钓是在新石器时代就出现的一种获取食物的方法，满足基本的生存需要是其最初的目的。随着社会的进步，钓鱼不再是谋生的手段，反而被赋予更多文化和精神层面的意义，成为了一项陶冶情操的高雅活动。

《红楼梦》第三十八回中:“林黛玉因不大吃酒，又不吃螃蟹，自令人掇了一个绣墩倚栏杆坐着，拿着钓竿钓鱼。”^［11］黛玉垂钓图，有一种“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闲适恬淡的韵味。多愁善感、清高孤傲的林妹妹也把钓鱼当作一种休闲娱乐的方式，可见钓鱼作为一种休闲活动在女性圈子里颇受欢迎。第八十一回“占旺相四美钓游鱼”，四美为李纹、岫烟、探春、李琦。此时园中光景大变，众姐妹或出嫁，或离去，大观园少了往日热闹，大家结诗社，吟诗的景象不再。宝玉到园中闲逛，只见人去楼空，景色凄凉。宝玉远远看见四美在钓鱼，忍不住使坏，捡起一小块砖头儿，往水里一撂，水花四溅，吓了四人一跳。四人惊讶之际，宝玉从假山后跳出来，笑道：“你们好乐啊，怎么不叫我一声儿？”探春道：“你好好儿赔我们的鱼罢。刚才一个鱼上来，刚刚儿要钓着，叫你唬跑了。”宝玉提议：“咱们大家今儿钓鱼占占谁的运气好。看谁钓得着就是他今年的运气好，钓不着就是他今年运气不好。”^［12］众人同意，探春没十来句话的功夫，就有一个小鱼咬钩，探春把竿一挑，往地下一撩，鱼钓了上来。到李纹时，因为鱼钩的原因，开始并无收获，把钩子敲好后，垂下去一会儿，见苇叶直沉下去，急忙提起来，钓得一个二寸长的小鲫鱼。开局很顺利，宝玉和李琦谦让一番，最终李琦笑着接了钓竿，沉下去就钓了一个，随后岫烟也钓到一个。四姐妹不论鱼大小，皆有收获。到了宝玉，他坐在池边等了半天，不但一无所获，最后鱼竿还折成两段，丝也振断了，鱼钩也不知所踪。

垂钓作为一种高雅的休闲体育项目，考验钓鱼技巧的同时，更考验人的耐力。钓鱼的环境优美，空气新鲜，使人心情愉悦；在等待鱼儿上钩的过程中，磨炼人的意志，使人沉着冷静；与鱼儿的拉扯间，能活动筋骨，增强体质等诸多益处，使人欲罢不能。

2.5  划船

船是重要的水上交通工具。在石器时代就出现了最早的船——独木舟。经过不断改造，船有了桨和帆，成为了重要的运输和代步工具，也成为了划船、竞渡等水上运动项目的载体。《红楼梦》中第十七回描写大观园刚刚建成，贾政携贾珍、宝玉和一干清客进园，要进“港洞”时,又想起有船无船，问贾珍。贾珍答道:“采莲船共四只,座船一只,如今尚未造成”。第十八回写元妃省亲乘船游园，第三十七回中，众姐妹打算结社作诗，邀请宝玉一起来参加，还在请帖中写道：“若蒙棹雪而来，娣则扫花以待。”^［13］此处“棹”作划船解。在第四十回则写道，贾母在大观园摆宴，李纨办事周到，提前预备了游船。贾母等人坐在船舱里把酒言欢，几个驾娘撑着棠木舫前行，凤姐儿也上去，立在舡头上，也想撑舡试试。这时在船舱内的贾母见此情景慌了神，让她不要顽皮，赶紧进到舱内。凤姐不以为意，反而笑道：“怕什么！老祖宗只管放心。”^［14］凤姐豪爽泼辣的形象跃然纸上。

有节奏地摇动船桨，可以增强全身肌肉的耐力，提高身体的协调性和柔韧性。但从文中的只言片语可以看出，不管是采莲船，还是游船，大观园中的女性更多的把它们作为一种休闲娱乐的交通工具，而不是亲身去参与，偶尔参与，也是一时兴起，虽获得了精神上的愉悦，很难起到锻炼身体的作用。

2.6  斗草

斗草又称斗百草，是流行于民间的一种民俗游戏。其最初的起源已无处可寻，最早的文献记载是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唐朝以后斗草愈渐成为妇女和孩童的游戏。梁代宗懔的《荆楚岁时记》载：“五月五日，荆楚人并踏百草，又有斗百草之戏。”^［15］比赛规则为:双方各自采摘具有一定韧性的草，交叉成“十”字后各自用力拉扯，不断者为胜。以人的拉力大小和草的承受力的强弱来决定输赢的被称为“武斗”。斗草除有“武斗”外，还有“文斗”。所谓“文斗”，就是对花草名，女孩们采来花草，以对仗的形式互报花草名，谁采的花草种类多，对仗的水平高，能坚持到最后，谁便赢。斗草的“文斗”更多的考验参赛者的植物知识和文学修养。

《红楼梦》中第六十二回写到的就是斗草的“文斗”形式，宝玉生日那天，各屋的丫头也随主子同乐，香菱和芳官、蕊官等几个丫头各采了些花草，坐在花草堆中斗草取乐。这一个说：“我有观音柳。”那一个说：“我有罗汉松。”突然荳官说：“我有姐妹花。”这下把大家难住了，香菱便说：“我有夫妻穗。”^［16］好热闹的斗草比赛！斗草可谓是一举两得的休闲娱乐项目，采集花草的过程使身体得到锻炼，筋骨得到舒展，斗草的过程中又进行了脑力锻炼，还能学到了许多有关花草的知识。

2.7  游园散步

散步对于深受封建礼教束缚的清代女性是最重要的一种休闲，养生的方式。这与散步所具有的特点分不开，其随时随地，不择场地，不需器械。散步更成了园中养尊处优的的夫人、小姐们，茶余饭后不可或缺的运动。俗话说:“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红楼梦》中的贾母在医疗条件落后的清代，80多岁的高龄身体康健，和她经常散步游园不无关系。贾母爱热闹，喜欢召集儿孙们在园子里聚会，饭后带众人散步消食。贾母在逛园子时，更多的时候是自己亲力亲为，而不是靠人用轿子抬着。如第三十八回中，史湘云请贾母等人赏桂花，贾母带了众人进园来，上了竹桥，凤姐忙上来搀着贾母，老祖宗只管大步走过“咯吱咯喳”的竹子桥。在第四十回，刘姥姥二进大观园，这个乡野村妇的的出现，给这个保守封闭的大家庭带来了新鲜感和笑料。贾母心情大好，盛情款待刘姥姥后，兴致勃勃的领着刘姥姥和众女眷游园散步。

散步场地不受限制，更不需要借助器械，绝对是一项低投入，高回报，老少皆宜的休闲运动项目。散步作为一种全身性的运动，可将全身大部分肌肉骨骼调动起来，从而使人体代谢活动增强。饭后散步还能使胃肠蠕动增加，提高消化能力。

3  我国清代女性体育活动项目的特点

3.1  娱乐休闲性

清代女性受“三纲五常”、“三从四德”等传统礼教的约束，阻碍了女性体育的发展，再者繁重的服装鞋帽如长裙、“花盆底”旗鞋，过分的装饰如旗头，都不利于女性参与体育活动。以至于清代女性体育活动的普及度、参与度都不高，即使有女性参与体育活动也呈现出很强的休闲娱乐性，缺少竞争对抗性。^［17］如《红楼梦》中有丰富多彩的休闲体育项目，但参与智力型休闲活动的不论次数，还是人数都很多，相比之下体力型休闲活动参与者就少之又少，参与者更多的是园中的年轻小姐们和丫鬟们，太太夫人们几乎不参与。如放风筝、钓鱼、荡秋千等都是闺中年轻女子热衷的体育项目，这些活动在娱乐身心的同时，节奏不快，强度不大，技术要求不高，简单易操作，也是其流行的最主要特点。

3.2  家庭组织性

清代家庭最基本的层次是农民家庭，多由一夫一妻及子女组成，自给自足的生产模式，决定了女性的休闲活动方式。除去田间劳作，女性的全部活动大体上都是在自家院子里进行的，一年四季都忙于生计，很少有余力和闲暇时间，即便是有也只是在家里进行一些简单的休闲体育活动，如牌戏、散步等。而贵族家庭的小姐夫人，作为“有钱有闲阶级”,是“富贵闲人”的典型代表，她们的闲暇时间充足，对休闲体育活动的需求更迫切，但迫于当时的社会环境和传统礼教，禁止她们走出大院、闺房与男性为伍参与体育活动，她们只能借助现有的条件如园中的花园、空地等，把休闲活动带进院子里，也使得“随地休闲” 成为可能性。“天上人间诸景备”的大观园，具备进行家庭休闲体育的所有条件，既有合适的场地，又有充足的参与人员。园中的姑娘丫鬟们活泼好动，对于休闲体育活动的参与都热情高涨。清代女性休闲体育活动更多的是以家庭为单位，组织的小范围的锻炼身体，自娱自乐的放松活动。

3.3  节律时令性

我国传统的清明节、中秋节、元宵节等节日就是按照时令和节气的变化而划分的，呈现出节律性的特点，从古代延续至今，内容和形式在不断发展变化。传统节日成为民族、民间体育得以发展的一个重要载体，反映出大量的体育活动的内容。^［18］清朝有诸多的传统节日，一些节日活动的内容本身就是体育活动，如寒食节，清明节放风筝，荡秋千，上巳节（三月三）水滨游春，端午节赛龙舟、重阳节登山望远等等。^［19］节日里待字闺中的妙龄少女，深居简出的太太夫人，一刻不得闲的丫鬟女仆都“偷得浮生半日闲”，去看热闹，祈福，参加休闲活动。大观园中的女性更是不会错过逢年过节的日子，如清明节前后黛玉、探春等放风筝，佩凤偕鸳二妾荡秋千，正是春季通过踏青，放风筝、荡秋千，期望能祛病健体、驱除晦气等风俗的印证。到了中秋节和阴历新年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贾母吩咐夫人太太们大摆宴席，儿孙齐聚一堂，这时候也是荣国府最热闹的时候。宴席上击鼓传花，行酒令，宴罢后众姐妹下棋玩耍。从一定程度上，传统节日促进了清代女性体育的发展。

4  结语

清代女性深受封建纲常伦理的束缚和压迫，主要的任务是相夫教子和生产劳动，她们是男性的玩物、附属品，传宗接代的工具。清代的女性在压迫的夹缝里，通过参与多样的休闲娱乐活动寻找生活的乐趣，自我存在的价值，扩大自己的生活圈子。休闲体育活动以其强身健体，娱乐消遣的功能，给她们沉闷灰暗的生活带来阳光和欢乐。清代休闲体育活动也因女性的推动，为自身赢得了宝贵的发展空间。《红楼梦》在当时一反常态，以女性为中心，肯定女性的地位，赞叹女性的才情。从这部巨作中的所写女性休闲体育活动，看到女性休闲体育很强的家庭性、娱乐性，节律时令性的特点。尽管曹雪芹在书中对女性体育活动的描写惜字如金，着墨不多，但其中有对封建礼教的挑战，是对女性意识的初探，引导女性不断解放思想，为清代女性休闲体育的发展助力。《红楼梦》也因此成为研究女性休闲体育发展的重要史实性资料，对传承和发展传统体育项目，促进现代女性体育运动的发展具有重要的史学价值。

参考文献：

[1]晋·张华撰，范宁校正.博物志校正[M].北京：中华书局，1980.

[2][3][5][6][10][11][12][13][14][16]中国艺术研究院，红楼梦研究所，校注.曹雪芹,高鹗.红楼梦（全两册）[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8：273，1223-1224，304，973-975，879，507，1142-1143，486，539，859-860.

[4] 吴恩裕.曹雪芹丛考[J].学术月刊.1980（07）：38.

[7] 宋·李石.续博物志.卷十第八[M]. 四库全书本，1047：974.

[8] 清·富察敦崇. 燕京岁时记. 燕京岁时记，帝京岁时纪盛(合订本)[ M ] . 北京:北京古籍出版社,1981:136.

[9] 清·翟灏著，陈志明注解.通俗编[M]. 上海：东方出版社，2012：卷31.

[15]宗懔.《荆楚岁时记》[M].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

[17]卢元镇.《体育社会学》[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9:279.

[18]于兆杰.中华民族传统节日体育活动及其文化内涵[J].浙江体育科学，2007（05）：33-35.

[19]张琴，晓杲.中国古代文学中的妇女体育活动.延边大学学报，1994（02）:16.

第1作者简介：

王静娜，女，在读硕士，主要从事社会体育指导研究

通讯作者简介：

冉令华，女，副教授，主要从事青少年体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