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多样性国内研究概述

焦  敏

（西南民族大学 旅游与历史文化学院，四川 成都 610041）

 

[摘要] 我国是一个多民族聚居的国家，各民族文化组成了丰富多彩的中华文化，未识别民族优秀文化作为中华民族文化中的一部分，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本文在对民族识别不同理论进行总结的过程中发现，国内关于未识别民族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未识别民族文化权利保护、未识别民族物质生活民俗和未识别民族精神生活民俗方面，其他研究主题则多呈碎片化状态。总体来看，国内关于未识别民族的研究尚未形成系统性、全面化的研究，也缺乏对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多样性的传承与保护研究。本文建议对主体民俗文化进行深度挖掘，提出相应的保护措施和策略，增进各界对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的关注与了解，丰富和完善我国未识别民族多样性民俗文化。

[关键词] 未识别民族；物质民俗文化；精神民俗文化；民族识别

[中图分类号]：C95     文献标识码：A

自新中国成立以来，从1953年开始，通过进行大范围的民族识别工作，最终形成了今天56个民族的基本格局。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各少数民族呈现大杂居、小聚居的分布状况。除了56个民族以外，尚有部分因被其他民族同化，导致本民族民族风俗遭受严重影响，民族符号难以得到确认，或因人数太少、民族问题不明确，在民族划分上存在很大争议，而未获我国政府所承认的族群或群体^①。我国目前未识别民族主要有穿青人、克木人、西家人、苦聪人、莽人、布央人、革家人、白马藏人、尔苏人、瓦乡人、摩梭人、夏尔巴人、布里亚特人、图瓦人、艾努人等。他们有的已经识别且被归入其他民族；有的虽已识别但尚未认证；还有的则未进入民族识别的程序^②。

许多未识别民族仍保持着其特有的文化习俗，以之与周边民族相区分^①。但是，由于现代潮流的冲击，一部分未识别民族文化开始走向消亡。本研究以马克思主义民族观为背景，自觉贯彻民族平等的国家政策，以文献综述为基础，对国内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研究成果进行整理分析，同时也能为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研究提供参考。

 

一、未识别民族的地理分布

在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中，我国国内未识别民族目前主要分布于我国的西南地区，约有64万人。他们大多主要居住在较为偏远或开发较晚的高山地区，社会经济发展水平较为落后，交通极为不便，但也因此使得本民族一些特有文化避免了现代文明的强烈冲击。以贵州省最多，其次为云南省、四川省、西藏自治区，新疆、内蒙古有少数分布。

图1：未识别民族地理分布图

（一）西南地区

西南地区不但地形多样，且多呈犬牙交错分布、地势高差较大。居于不同地域单元的人们往往形成了自己独特的文化习俗。因而，我国少数民族主要分布在西南地区。同样，中国未识别民族中，穿青人、克木人、西家人、苦聪人、莽人、布央人、革家人、白马藏人、尔苏人、瓦乡人等都分布于这一区域。

作为我国目前人口最多的未识别民族，穿青人总人口约有67万，集聚于贵州省西部的毕节地区。革家人被当地汉族称其为“革兜”或者“革家”，自称“哥摩”，主要分布在贵州省凯里市龙场镇与黄平县，其人口仅4万左右。西家人主要分布在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凯里和黄平两地，人口现约3000余人。瓦乡人是分布于武陵山区沅水中上游及支流酉水境内的一个族群，人口约40万人。弈人人口约300人，主要生活在赤水河两岸川黔交界地带，族源古老，现被暂定为仡佬族的一支。 

在越南、缅甸、中国、老挝、柬埔寨和泰国等六国都分布得有克木人，我国境内的克木人约3000人，现居住于云南省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布央人主要分布在富宁县谷拉乡、广南县等地，人口约有1500人。莽人被发现得较晚，直到2009 年才被正式归入布朗族，是我国人口较少的族群，主要分布在越南、老挝以及我国云南省。苦聪人主要分布在今云南省普洱市镇沅县、墨江县、宁洱等县，属于拉祜族拉祜西支系。掸人散居在中缅边境地区，人数不详，使用缅甸语，部分已归为布依族或壮族。补过人约883人，集中在云南省勐腊县，信仰南传佛教，被归入哈尼族。

尔苏人主要分布在我国四川省汉源、石棉、甘洛等县，人口已不足2万人，其被认为是藏族支系。在四川省和甘肃省交界的摩天岭山脉的两侧，现居住着2万左右的白马人，建国初期，白藏马人被划定为藏族支系。瓦乡人是分布于湖南省西南部沅水中上游及支流酉水境内的一个族群，人口约40万人。摩梭人主要分布于云南省和四川省交界处的泸沽湖地区，目前人口约有五万。云南省宁蒗县境内的摩梭人在建国初期被划为纳西族，四川省盐源县境内的摩梭人则被划为蒙古族。四川省甘孜州康定、泸定等县及雅安市宝兴县主要分布顾羌人。四川省甘孜州雅江县和道孚县主要分布着茂族人。格鲁人分布我国在四川省阿坝州的马尔康、黑水等县，约11.69万人，说嘉绒藏语。

 

（二）西部、北部地区

中国西部和北部地区民族类型较为单一，人口较少民族主要集中于内蒙古自治区、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和西藏自治区。这里也分布着一些未识别民族。

作为山地民族之一的夏尔巴人，主要居住在尼泊尔。在我国西藏日喀则地区与尼泊尔交界的樟木口岸、定结陈塘、定日绒辖等边境地带，分布有2000余夏尔巴人。夏尔巴人享有“喜马拉雅山上的挑夫”之称。僜人居住在西藏蔡隅县靠近中印边界的林区，以狩猎为主，约有2000人，说僜语。

艾努人主要分布在我国新疆维吾尔族自治区南部的和田、墨玉等县，人口约10000人。图瓦人主要分布在新疆哈巴河县南部的3个村落，目前人口已不足2000人，呈负增长的趋势。

被我国地方政府安置在蒙古自治区呼伦贝尔市鄂温克自治旗境内锡尼河流域的布里亚特人目前人口约有7000人。者来寨人聚居于甘肃省永昌县者来寨，共400余人，讲汉语。他们有欧洲血统，现归为汉族。

（三）其他地区

除上述地区外，中国境内其他地区还分布着其他人群。如海南省三亚市羊栏区的回辉人，学术界认为其所使用的回辉话语属海南岛语系，现已被确定为回族的一支。犹太人散居在中国大陆各地，以黑龙江省和俄罗斯犹太自治州接壤的中俄边境聚居较多。土生葡人约有1万人，其是葡萄牙人与汉族或其他种族人通婚在澳门繁衍的混血后代，主要说葡萄牙语。

 

二、未识别民族的地理分布特点

复杂多样的自然地理结构孕育了我国丰富而独特的少数民族文化，我国未识别民族也因地理环境的差异，呈现出许多不同于其他民族的特征。纵观我国未识别民族，主要呈现以下几个特点。

（一）沿国界、省界分布

西北地区的未识别民族主要沿省界和国界分布，例如分布在中俄边境的布里亚特人，中尼边境的夏尔巴人，中缅边境的掸人。西南地区的未识别民族主要沿滇黔、湘黔古驿道一线分布，主要有穿青人、革家人、西家人、摩梭人、白马藏人、布央人等。如图1所示。

（二）种类繁多，复杂多样

据统计，现已知的未识别民族有25个，名称均以“人”为尾，称某某人。每个未识别民族在物质民俗文化和精神民俗文化都不同于其他民族。其中有9个未识别民族依旧保存不同于其他民族的语言，但几乎没有自己民族所属文字。人数最多的穿青人多达67万，其有别于汉人的一个重要标志是妇女在封建社会时期不缠足。人数最少的为莽人、弈人和者来寨人，弈人和者来寨人现仅有300人和400人左右。

（三）地理环境恶劣，条件艰苦

未识别民族大多数居住在偏远的山区，由于交通的滞后，使得这些民族鲜为人知，甚至不知道还有未识别民族的存在，语言文化的传承面临窘境。例如：艾努人呈负增长，克木人和莽人的语言逐渐显露衰落。但也由于落后的社会经济，使得一些未识别民族文化保持了原本的文化性，被现代文明冲击较小。例如西家人仍保留自己独特的西家语。

 

三、民族识别理论研究

我国民族发展历史长、渊源久、幅员广大并且民族众多，此外，各民族社会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特点3。费孝通先生认为，民族包含三个不同尺度的特征，即中华民族、具体民族、支系民族4。民族识别是为了答复我国有哪些民族和有多少民族的问题，是对民族名单进行甄别的一项工作5。对于待识别的不同族称可划分为两大类：一是待识别的民族共同体是汉族还是少数民族；二是确定究竟是单一民族，还是某一民族的一部分6。民族识别工作为能否将某些族群认定为单一民族提供客观依据。

建国初期我国民族识别的重要考量主要以斯大林的定义为主，斯大林提出，民族应具备四个标准：共同语言、共同地域、共同经济生活以及表现于共同的民族文化特点上的共同心理素质6。巴斯的族群边界理论认为，族群是使用不同的标志和记号相互区别，通过与别的群体的关系加以定义的。霍洛维茨指出，观察族群边界的变化，要注意认同的准则和认同的标记8。前后两者分别是对一个群体的整体性特征认定的基础及对个体族群身份进行判读的方法。文化、语言、宗教、信仰、价值、习惯、风俗、历史经验等社会文化要素提供了族群识别的具体依据7。

也有学者从族群认同角度出发，认为族群的归属来自于族群成员对自身身份的认定9。研究者还引入现代性中的权力和利益话语，认为正是不平等的权力关系和不公正的社会经济分配才迫使人们按族群进行竞争,从而需重新定义有关族群间的关系和竞争中的认同意识10。

尽管我国已确定56个民族的基本格局，但仍面临一些问题。在“民族识别”工作完成后，仍有一些群体希望政府承认他们为单一民族5；民族识别的概念和标准与当前社会发展和各个族群的实际情况存在明显差距等11。

 

四、未识别民族国内研究文献的计量分析

以题名“未识别民族”在中国学术期刊网CNKI中按照主题进行高级搜索，发现相关文献不足60篇。且这些文献主要集中在主要集中在未识别民族法律地位与文化权利、未识别民族物质民俗文化和精神民俗文化等几个方面，且研究内容较为有限。

 

图2：未识别民族研究国内文献的量化分析

 

由图2可知，从1981年至2005年，国内关于未识别民族多样性民俗文化的研究总体上呈逐渐上升的态势。具体而言，从1981年到2005年，研究文献数量增长幅度小，但波动变化不大；从2006年至2015年，国内关于未识别民族多样性文化民俗的研究快速上升，至2011-2015年达到高峰期。从研究内容上来看，关于未识别民族法律地位与文化权利的研究出现于2011年之后，但物质民俗文化和精神民俗文化研究始终居于优势地位。

 

五、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多样性

（一）未识别民族物质民俗文化

未识别民族的物质民俗文化，主要是指未识别民族在长期的生活实践中逐渐形成的约定俗成的饮食习惯、服饰文化、居住方式、建筑构造以及一些民族技艺等方面的民俗，其具有地域性、功能性、科学性等特点。物质民俗文化是通过漫长的时间逐渐形成的，是一个民族审美心理、文化交流、宗教信仰以及社会关系等的重要体现。

 

1、语言文字

语言是一个民族身份与文化形成的主要原因之一，人们用语言来维护社会关系，进行文化交流、经济贸易。未识别民族有自己本民族的语言，且通过自己的文字进行传播与传承。穿青人有自己本民族的语言，俗称“老辈子话”。但是伴随着现代化的进程，加上周边族群的影响，其民族语言与贵州方言已无太大的差别，且无文字12。革家人使用的语言属于汉藏语系苗瑶语族中的一种，没有自己民族的文字13。西家人至今还保留着自己的语言-西家语14。

作为一种跨境语言,克木语使用人口较少，且无本民族文字15。近年来，由于双语或多语逐渐成为了克木人语言生活的主流，其母语使用领域萎缩，语言逐渐显露衰退趋势16。布央人的布央语分为东部方言和西部方言两支，目前使用人口有2000多人，作为一种独立的语言，布央语接近于侗台等语言，但一些基本的词汇不同，且可与仡佬族拉基族等语言共同组成一个语团17。莽人没有文字。由于莽语只在本族群中使用，因使用人群不断减少，目前莽语正濒临消失18。苦聪人没有本民族文字，语言与近似于拉祜族19。

尔苏语是汉藏语系中藏缅语族的一种，属于羌语支。被划分为3个方言区，即东部方言，人数约有13000人；中部方言亦称多续方言，使用人数约有3000人；被称栗苏方言的西部方言主使用人数约有4000人20。白马藏人的白马语亦属于汉藏语系藏缅语族羌语支，没有本民族的文字21。摩梭人无本民族文字，但有自己本民族的语言22。夏尔巴人的语言是由藏语和尼语混杂而成的语言，无本民族文字，伴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夏尔巴人中的年轻人不仅懂尼泊尔文，而且还懂英文，且能熟练使用23。

艾努人对外使用维吾尔语，在内则使用本族群语言，据调查，其语言几乎有三分之一以上词语与波斯语同源24。图瓦人的图瓦语属于阿尔泰语系、突厥语族以及东匈语支，但由于长期与蒙古族、哈萨克族居住在一起，几乎所有的人兼通哈图瓦语，现使用蒙文，只有本民族语言，没有自己的文字25。

布里亚特人的布里亚特语与蒙古语较为接近，从属于北蒙古语支26。

 

2、节日民俗

节日民俗反映一个民族的族群心理、形象，是一个族群在长期的历史中约定俗成的，具有稳定性的民俗习惯。不同民族因为地域文化的不同，由此形成了自己独特的节日民俗文化。

穿青人有饮顺酒的民俗习惯，该民族的节日与汉族相似，节日均以夏历为主，都有大年、小年、三月三、九月二十八等12。革家人在农历七月十三、十四、十五三天，会举行“放七星姑娘”仪式，这一节俗活动与汉族的盂兰盆节（中元节）具有相似的意义，即祭祀亡灵13。克木人有独特的求子仪式，祭祀氏族祖先是其最大最隆重的节日27，绝大多数布央人的风俗习惯已趋同壮族17。莽人的传统节日已经被置换为春节和中秋节，以前以沙吉恩节和新米节等传统节日庆贺丰收18。苦聪人少数地方还保存祭拜狩猎神的风俗，有独具特色的的葫芦文化。但随着现代化的推进，苦聪的节日文化也在发生变迁19。

尔苏人一年一度最盛大的节日是“还山鸡节”，在每年农历八月举行，是迄今为止被发现的唯一一个在秋天过年的族群28。白马人最隆重的节日是春节，在节日期间，白马人会以“锅庄”和“跳曹盖”等舞蹈形式来庆贺21。瓦乡人每年农历十月初一都会举行跳香节，以跳舞来祭祷五谷神与神农，表达庆丰酬神之义22。摩梭人的传统节日中以春节和朝山节最为隆重，还有祭祖节、祭牧神节、祭土地节等节日22。

夏尔巴人也过藏历新年，称为“索朗罗萨”节，但比其他藏区提早一个月，节日习俗基本与藏族相同23。图瓦人有春节、敖包节和邹鲁节三个比较重大的节日25，欢度春节的方式与汉族不同；敖包节又称“塔克恩节”，是图瓦人祭祀天地日月大自然的节日；邹鲁节有“点灯节”之意，又称“祖乐那依尔”。俄罗斯、蒙古国境内的布里亚特人习俗基本上已经消失，但我国境内的布里亚特人仍然完整地保留着自己本族群浓厚的风俗习惯26。

 

3、服饰文化

一个民族的民族服饰是民族的象征，从式样、搭配、质料、色彩来看，都是十分丰富的，每个民族的服饰都有其独特的特点。

穿青人有别于汉人的一个重要标志是妇女在封建社会时期不缠足，穿细耳草鞋或云钩反鼻花鞋，绑腿装饰为主，穿“三节两袖衣”，拴大腰带，戴大钩耳环，梳“三把头”12。革家人的服饰则较为完整地保留了古僚族“椎髻斑衣”的服装特征。服饰工艺主要有蜡染、刺绣等29。而以刺绣为主西家人服饰中，女性服饰均以蓝色为主，此外还会盖上一块头巾13。克木人男性服装较为肥大，需束腰带，缠头巾。妇女在节日时所穿服装为蓝色紧身短衫，胸襟前有精美的刺绣，还会配有一些装饰品3。布央人尚保留一些自己本民族特色服装17，分布在广西那坡的布央由于头巾与瑶锦相似而被归为瑶族22。苦聪人男性一般着“麻布短衣”。女性一般着“短衣长裙”，还会戴一些手镯和珠子之类的装饰物3。

在现代社会潮流的冲击之下，尔苏人原有的服饰特点已逐渐消失，精美的刺绣服装已较少得见30。瓦乡人的服饰特色是挑花技艺和绣花技艺31，头帕和围裙最为显著32。其头帕风格简洁大方，围裙一般为青色或者蓝色，丝线多为白色、黑色和红色等33。泸沽湖边的摩梭人喜欢戴牦牛帽，穿自制的左襟麻布衣裳，耳戴铜或银质大环，外面还会披上一件羊毛毡毯。近代以来，不同性别、年龄的摩梭人服饰较以往稍有差异34。

夏尔巴人自制服饰较少，制革、染色、缝纫、首饰等工艺多依靠外地23。图瓦人有以牛、羊皮自制皮衣、皮裤、皮帽、皮靴的传统，但现在的年轻人已放弃这一传统，只有部分老者或贫困户仍保持着这一习俗25。布里亚特人的服饰兼具俄罗斯服饰和蒙古族服饰的特点，未婚姑娘一般穿溜肩式长袍，不系腰带，而已婚的妇女则穿肩部带褶的妇人袍26。

（二）未识别民族精神生活民俗

未识别民族的精神民俗是指未识别民族在认识和改造自然与社会的过程中形成的心理经验、认识理念以及表现出来的特定行为方式，是特定群体中较为普遍、共同性的精神现象，其具有神秘性、民族性、功利性、自发性等特征。主要包括有信仰、道德、礼仪、禁忌、图腾等精神文化现象。未识别民族有着自己独特的宗教信仰，但随着社会的变革与冲击，这些信仰也在发生着改变。

穿青人信佛、道、儒三教，也信原始巫术迷拉。穿青人信奉五显神，将其视为“恩神”、“正神”、“家神”，世代供奉。此外，他们还崇奉“山魈”35。穿青人在进行宗教仪式时常伴以傩戏，又可分为巫傩和军傩两类。革家人号称“后羿的后人”，最高的信仰是崇拜祖宗。祖鼓是革家传统信仰和崇拜祖先的精神支柱17，祭祖鼓就是祭拜祖宗26。农耕仪式、丧葬仪式、节庆仪式和图腾崇拜是克木人的主要宗教仪式36。莽人的信仰主要有图腾崇拜、神灵崇拜、鬼魂崇拜、祖先崇拜和自然崇拜37。苦聪人在长期狩猎活动中形成了一套完整的猎神祭祀仪式，猎神成为苦聪人的文化核心38。苦聪人崇尚自然，又敬畏自然31。

自然神灵是尔苏人主要的崇拜，以圣洁的石头最为重要。主要由“萨巴”掌握祭祀、咒语等宗教文化知识18。山神、地神、树神、水神等是白马藏人崇拜的自然神。其中山神最受崇敬40。摩梭人的原始宗教是达巴教，虽与丽江纳西族的东巴教有着很密切的关系，但其形态比东巴教更为原始22。夏尔巴人始终保持着对藏族佛教的高度信仰，主要信奉萨加教和噶举教，少数人信仰格鲁派和宁玛派14。图瓦人有自然崇拜、灵魂崇拜、祖先崇拜等原始崇拜，也存在形成于原始社会中后期的原始宗教萨满教和近现代传入的喇嘛教41。布里亚特人主要信仰萨满教、佛教,有些人信仰东正教42，古老的萨满教也传承至今13。

 

六、结语

通过对当前国内学者关于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的研究的整理分析，我们发现：

（1）研究较为零碎，未成系统。既有文献多专注于某一特定未识别民族的语言、服饰、宗教等内容，对其文化缺乏全方位、系统性的研究。

（2）国内缺乏对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多样性的传承与保护研究。

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作为我国民族文化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对我国文化软实力的提升具有重要的推动作用。在当代社会，伴随着社会经济高速的发展，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正面临着逐渐消亡的威胁，亟需有效的保护。因此，在研究层面，未来可展开对未识别民族的田野调查，对其主体民俗文化进行深度挖掘。同时，针对当前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现状，提出相应的保护措施和策略。在实践层面，应通过举办相关专题展览和利用现代网络媒体技术，增进各界对未识别民族民俗文化的关注。

 

参考文献：

[1]方青.中国未识别民族文化权利保护[J].延边党校学报,2015,31(3):108-110.

[2]盛义龙.未识别民族法律地位研究[D].华中师范大学,2011:115-120.

[3]费孝通.关于我国民族的识别问题[J].中国社会科学,1980,(1):147-162.

[4]费孝通.社会调查自白[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9:89-96.

[5]马戎.民族社会学——社会学的族群关系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85-95.

[6]黄光学.中国的民族识别[J].中国民族,2004,(5):56-58.

[7]Horowitz D L. Ethic identity. Glazer N, Moynihan D P. eds. Ethnicity: Theory and Experience, Cambridge: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75;119.

[8]F. Ethnic Groups and Boundaries : The Social Organization of Culture and Difference. Boston: little, Brown and Company,1969:35-36.

[9]徐杰舜.论族群与民族[J].民族研究,2002,(1):12-18,106.

[10]陈志明,罗左毅.族群认同与国家认同:以马来西亚为例(下)[J].广西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6):23-32.

[11]费孝通.民族与社会[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20-31.

[12]杨然.穿青人问题研究[D].中央民族大学,2006:45-50.

[13]王亚玲.探访黔东南革家人和西家人[J].共识,2014(秋):72-74.

[14]余跃生,杨小军,左小福.西家人7项不对称行为特征的研究[J].黔南民族医专学报,2014,(3):161-167.

[15]刘稚.克木人源流考[J].东南亚,1984,(3):28-32.

[16]张宁.克木语使用状况调查研究[J].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5):138-143.

[17]李锦芳.布央语概况[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1996,(1):75-86.

[18]王兰凤,许敏.莽人非物质文化遗产生存现状[J].文化研究,2014,(7):163-165.

[19]王国强,吴文珊.浅谈镇沅县苦聪山寨苦聪人的葫芦文化[J].保山学院学报,2014,(4):46-52.

[20]巫达.尔苏语言文字与尔苏人的族群认同[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5,(6):133-139.

[21]李绍明.羌族与白马藏人文化比较研究[J].思想战线,2000,3(26):39-57.

[22]http://baike.so.com/doc/5414346-5652488.html.2017.04.05.

[23]切排,桑代吉.夏尔巴人的历史与现状调查[J].西北民族研究,2006,(1):64-74、206.

[24]赵相如,阿西木.新疆艾努人的语言[J].语言研究,1982,(1):259-279.

[25]王萍,王鹏.我国图瓦人生活方式研究[J].新疆社科论坛,2007,(6):89-91.

[26]李咏兰,郑连斌,陆舜华等.中国布里亚特人的体质特征[J].人类学学报,2011,30(4):357-367.

[27]高立士.克木人的图腾崇拜与氏族外婚制[J].思想战线,1986,(2):43-88.

[28]王永.八月过年的尔苏人[J].民族论坛,2007,(5):20-23.

[29]刘必强.(亻革)家人的服饰[J].艺文论丛,1996,(3):77-82.

[30]朱勇钢,尹钢.即将消失的尔苏文化[N].四川日报,2005-02-18.

[31]张永家,侯自佳.关于“瓦乡人”的调查报告[J].吉首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1984,(1):109-115.

[32]刘兴禄.湘西“瓦乡人”及其研究现状考察[J].湖北民族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1):56-61.

[33]覃代伦.审美与民族的精神民俗[J].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91,(6):86-90.

[34]彭红.普米族与纳西族摩梭人服饰现象探析[J].艺术教育,2010,(3):30-27.

[35]刘威,刘占杰,王立.中国未识别民族文化权利保护——以湖南省沅陵县“瓦乡人”为例[J].北京化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5,(4):30-35、19.

[36]朱力平.从苦聪人安家神看其信仰文化的变迁——以镇沅县恩乐镇苦聪山寨为例[J].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2):10-14.

[37]赵青.克木人宗教仪式研究[J].文山学院学报,2014,(4):24-27.

[38]曾和平.走近图瓦人(上)——阿勒泰图瓦人社会历史调查[J].新疆地方志,2011,(1):45-51.

[39]丁春荣,罗承松.社会变迁与苦聪人的宗教文化调适——以苦聪人猎神祭祀为例[J].思茅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0,(2):5-9.

[40]王兰凤,许敏.莽人的原始宗教信仰研究[J].科教文汇(中旬刊),2013,(3):206-208.

[41]吴景芳.布里亚特人[J].黑龙江民族丛刊,1992,(3):5.

[42]范冬敏.布里亚特人的萨满信仰及其变迁[J].内蒙古民族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6,(4):1-5.

The research overview of Unrecognized nation in multifarious folk culture at home and abroa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