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衡水中学之后的一些反向思考(节选）

单位：巢湖市烔炀中学   作者：丁进军  

2018年9月14日至16日，我随学校2019届高三班主任和部分学科教师赴河北衡水中学参加第二十五届全国高中教师专业发展论坛暨高三教学策略研究衡水中学现场会。与会期间，通过短暂的几天参会学习、交流、参观、考察、座谈、走访、采访、调查，对衡水中学的办学经验模式在当前中学教育环境背景下做一个思考性的学习体会存疑探讨交流。

 一、1+1＞2？1+1=2？1+1＜2？

衡水当地地光人稀，村镇相隔距离较远，不利于建设走读式学校。经济的相对落后，家庭也没有多余劳动力来校陪读，周边也没有民房，谈不上租房的可能。寄宿制是当地最佳办学模式。建设一座大型寄宿制中学，可以辐射周边几个镇，甚至几个市的生源，这无形中促成了教育资源的整合。

衡水中学集中了大量优质生源确实很多同学可以考入清北，其一个学校一届所产出的清北数字比整个河北其他学校所达到的清北数字的总和还要多。假设一个问题：衡水中学在衡水市范围招收的学生考取清北的学生数算作数学单位1，在衡水市以外范围招收的学生考取清北的学生数也算作数学单位1。如果这些在衡水市以外范围招收的学生考取清北的学生不来衡中能不能考上？让他们在自己当地的一流高中上学，也就是他们分散在各个中学，考上清北的几率有多大？有两个情况：一是考上。考上的情况就可以肯定的说，在不是衡中这样一流师资、精细管理的情况下考上清北，其考生个人能力是非常突出的。假设这些考上清北的学生在哪个学校都可以考上清北，如果是这样，他们分散在各个中学，对一些学校培养留住优秀师资，达到辅导学生考取清北等一流高校的高考教科研能力提升。从长远来说，是不是更趋于教育资源的公平发展，是对当地教育发展面向更广大群体是有积极意义的？此为1+1=2。姑且让我这样推论。二是考不上。在当地考不上的情况可以说明来衡中是一条正确的选择，对于准清北的学生来说是机会的错失，证实了衡水中学的管理、师资、答题针对性强，学习氛围浓厚，把临界清北的学生培养成了清北生，社会、政府、学校、家庭、学生都皆大欢喜。此为1+1＜2。现实是很多家长、学生自己认为，不来衡中就很难考上，衡中缔造的教育神话就是为了实现学生清北梦，现行衡中的这种集合全省优质生源冲击清北的教育实践是正确的。此为1+1＞2。

衡水中学能够脱颖而出，不否定自身夯实内功的努力，但河北省政府对其教育政策的倾斜帮扶是不容忽视的。衡中可以从周边招收优质的生源，确实做大做强了自己，高产清北学生产生了巨大社会影响，树立了河北教育的一面旗帜，变成了教育行业的拳头产品，那么这对其他地方的教育资源是不是一种削弱破坏？有没有干扰到教育资源的公平性和教育的均衡化发展？河北的高中职业化教育发展怎样？打造一所专为清北预备队储备生源基地的中学有切实的价值还是从社会发展、人口结构、人才培养、劳动者素质提高的现实考虑按照教育的客观规律去办学更有价值？

如果清北的学生一百个学生就有一百个思维模式，一百个独立思想，那确实值得天下学子拼尽才情去登入这座象牙塔中塑造自己。如果清北招收的学生一百个学生是一样的生活环境、一样的教育背景、一样的思维定式、一样的集训管理中塑造的整齐划一的状态，那我们又为什么去选择清北呢？教育的公平意义不是把不一样的人培养成一个样，而是让每个学生朝着他们可能成功的方向发展。

10月1日，2018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揭晓 ，美国免疫学家詹姆斯艾利森及日本免疫学家本庶佑获奖，以表彰他们“通过抑制负免疫调节在癌症治疗方面的发现”。至此，进入21世纪以来的18年，日本人拿了18个诺奖，日本何以在科学方面有如此令人惊叹的成绩？在他们看来，一国的教育特别是中小学阶段的教育，并不是为了培养个别的高精尖创新人才，而是培养绝大多数的国民，当然所有的人都应该有创造性。日本人对培养创新人才的培养概念提的少，主要是还是提每个人的创造性的培养。在中小学，则特别培养孩子的协作精神、秩序观念、自律能力（当然也包括创造性）。这对于我们的中小学基础教育来说有很强借鉴价值。

    二、一方面把时间利用到按分秒抓学习，一方面又花时间大搞足球、瑜伽、美术音乐等特色教育，教育管理相互矛盾。

衡中的学生努力、勤奋、用功自不必说，时间被充分利用，生活全部利用在学习的状态中。同时这个学校又强调个性发展，素质教育极大成功。在只要有中学生参加的有影响力比赛活动中就有衡中学子身影，而且是摘金夺银。在各项社团、特长培养上花费大量的时间。看起来这是一个矛盾体，细细一梳理就会明白实质是围绕高考榜的数字去开展工作。

当年轰动一时，号称要持续“百年”的“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百年赛艇对抗赛”就是对中国式素质教育的一个极大讽刺。北大、清华赛艇对抗赛也曾在创办之初雄心勃勃地宣布，要办成亚洲第一赛事，鼎足欧、美成为世界三大传统经典赛事。1999年的第一场比赛通过中央电视台的直播就成了全国关注的新闻。一时间使北大和清华的赛艇队成为两校对外的重要名片。一开始两校只是从学校各个院系里挑选素质好的队员临时训练参加对抗赛，名副其实。为了比赛成绩，两校的赛艇对抗赛娱乐的性质逐渐淡化，竞技的色彩逐渐增强，后来两校特别从高考生里招收赛艇特长生，甚至都像专业队一样开始了封闭集训。到后来，两校每年在赛艇队的投入都近百万元。两校比赛中都使用专业赛艇运动员，“请枪手参赛”的事被放到了桌面上，素质教育被打了脸。就此，仅仅在1999年至2009年于北京举行了10届赛艇对抗赛，2010年两校都不再招收赛艇项目的体育特长生。一个原本打算延续百年成为经典赛事的比赛，在过完它十岁生日之后早早夭折了。

学生的素质教育是全体学生的素质教育，不是招特长生来装点学校门面的素质教育。教育部张续培老师讲过一个案例，一个教育代表团去一个中学参观，校长抱怨代表团来早了，说如果你们下午第四节课外活动课来参观，就可以看到我们学校的素质教育，现在上午赶来，我们的素质教育还没开始。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素质教育就这样在现时被拆分误读了。近百年前教育家陶行知提出了“生活即教育”，“社会即学校”的理论，在陶行知看来，教育和生活是同一过程，教育含于生活之中，教育必须和生活结合才能发生作用，他主张把教育与生活完全熔于一炉。比当代这些“教育家”超出了一个世纪教育理念到今天依然光芒闪耀。不是现在人笨，不懂教育，而是高考指挥棒利益驱使。使素质教育变成一部分学生有德，一部分学生有智，一部分学生有体，一部分学生有美……这是当代教育的悲哀。素质教育切实落实在每个学生身上才是合理的素质教育，专攻文化课，专攻体育，专攻音乐等等的背后都是为升学率为获奖，这是我在衡中看到的实际情况之后，感到这所学校也有着当下全国中小学校曲解素质教育的通病。